宁缈此时终于反应过来刚才脸上一凉是怎么回事。
她霎时呆若木鸡仿佛石化,连火辣辣钻心般疼痛的脚踝都暂时忘却了。
只觉得整个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脸上,她糊着冰淇淋的花脸上——
“啊!!”宁缈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捂着脸往萧行言的怀里一埋,瓮声瓮气催他,“走!!快走!!!”
不用她说,萧行言早已迈开长腿快步朝外走,边走边拉起她的披帛将她兜头盖住,低声安慰她道,“没事,没有人看到,我们现在去医院。”
……明明那么多人!
宁缈死死地咬着唇,紧闭着眼睛心如死灰,脚踝更是疼得她浑身直冒冷汗。
羞耻,疼痛,无论哪一样,都是宁缈娇生惯养的人生不能承受之重。
我不活了……毁灭吧这个世界……
“缈缈?”怀中的她不停地在颤抖,萧行言只嫌停车场不够近,眸光沉沉扫过她红肿的脚踝,紧绷的嗓音透着沙哑,“疼得厉害吗?忍一下,乖,我们马上就去医院。”
羞耻,疼痛,无论哪一样,宁缈都不能忍。
一下都不行。
宁缈抓着披帛的一角拼命擦脸,但不管怎么擦都感觉脸上黏糊糊的,越擦越黏;她很想干脆晕过去算了,然而脚踝疼痛钻心,连晕过去都做不到。
“不去医院……”她死也不愿这个形象去医院被更多的人看见,“我不去医院,我要回家……呜……”
……
暴雨倾盆的下午,景城的天黑得像是晚上。隔着六个小时的时差,水城威尼斯却正是明媚的早晨。
然而姚昙惜的心情跟明媚分毫不沾边,灰暗得正如景城此刻的天空。
“对不起,谭阿姨,都是我不好,你不要生缈缈的气……”姚昙惜死死地紧握着手指,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的软肉里,她却浑然不觉,“我相信,我相信她只是好意……”
“你不用帮她说话!”果然谭幼仪更加生气,“她就是——”
就是什么,谭幼仪像是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半晌叹了一口气,“她太胡来了。”
姚昙惜在心中冷笑。
到底是亲生的母女,宁缈毁了她的整个艺术生涯,谭幼仪也不过是一句轻飘飘的“胡来”,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