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可以确定,若是这话让公冶梁听到,白月初必死无疑,就连被流放的常棣王府上百口人也会在半路死于非命。
&esp;&esp;他甚至怀疑过,那个时候她就开始试探自己,是否是梁帝的眼线。
&esp;&esp;除了白月初,谁也不知道她当时如何想的。
&esp;&esp;褚师朝缨面朝着山壁,用石头在墙上又刻下一道痕迹。
&esp;&esp;贰仟叁佰肆拾叁天。
&esp;&esp;整整六年零叁个月。
&esp;&esp;他仰头看着头顶很高很高的月光,清辉从山体裂缝中穿过,落在结满冰晶的石壁上。再往下有腾腾热气上浮,有淡淡的红色炎光在石晶上折射出瑰丽的光泽。
&esp;&esp;寒山狱内并不是一片寒冷,在极寒之地会出现完全相反的一种环境,太史津的解释是“物极必反”。
&esp;&esp;所以外面终年厚雪的山体下,是滚滚炎流。
&esp;&esp;“你在这里画来画去画了六年,就没想过离开吗?”一道声音从幽深的通道里传来。
&esp;&esp;褚师朝缨回头看着提着食盒,随手拨开了锁链的太史津,微微颦眉。
&esp;&esp;“离开也做不了什么。”
&esp;&esp;褚师朝缨坐在床榻上,用石盆里接满的冰水净了手,坐在床边看着披着白色狐裘的男人,眼底有着戒备。
&esp;&esp;太史津将食盒放在桌子上,环顾了四周一眼,认真道:“梁帝待你还是不错的,在寒山狱这种地方,竟然还为你准备了那么多的书,还有笔墨纸砚这些东西。”
&esp;&esp;“你来这里做什么?”褚师朝缨看向他。
&esp;&esp;“告诉你一些消息。”
&esp;&esp;太史津生得端肃冷清,他眉目如画,一双冷眸如遥遥寒星,沉凝时总是犹如一尊雕塑,让人频频顾望。
&esp;&esp;“说吧。”褚师朝缨看得极淡,若无要事,堂堂青丘第一公子又如何会来这苦寒之地。
&esp;&esp;太史津坐在椅子上,看着书桌上铺着的丹青:“近几个月萧国和锦丘的战事,你有听说吗?”
&esp;&esp;“嗯。”褚师朝缨端坐着微微颔首。
&esp;&esp;他虽被囚禁在此地,但寒山狱把守不严,囚犯其实很少,而且守卫的狱卒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更换,所以很容易安插进眼线。
&esp;&esp;他在青丘朝堂操纵朝政,私下自然有护卫,梁帝计划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却万没想到他早有所防备。
&esp;&esp;而这些还是他跟白月初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