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靖怀有一刹那的恍惚,突然之间,他有种奇怪的感觉,眼前这名女子,和之前似乎……有哪里不同,一则柔如春水,一则暖如春阳……
很难说出那种感觉,她少了点——阳光吧!近乎透明的细嫩脸庞,是绝对的美丽,然而乍看之下,却有种不踏实感,宛如最脆弱的搪瓷娃娃,一碰便会碎去!也许两名女子只是面貌相似,而又让他如此巧合地遇上吧?他如此大胆推测着。
不由自主地,他一腔最深沉的怜惜为她挑起,就连和她说话,他都不自觉地放柔了音律,深怕她受了惊,这让他联想到杜教授曾向他形容过的……
他重新抬眼正视她。“容我大胆假设,你是——杜教授口中那个纤细秀致,捧在手中怕摔疼、含在嘴里怕融了的宝贝女儿杜心妍?”
“而你,是我父亲口中那个天纵英才、青出于蓝,堪称他教书以来最得意的门生——耿靖怀?”她仿着他的口吻回敬道。
两人相视,同时轻笑。
“彼此,彼此。”他大方地朝她伸出手,等待她将纤素柔荑交入他掌中,然后温柔地握住。
细柔的肤触似水一般,指尖略显冰凉,他力道紧了紧,借由交握的掌心,将温暖传递给她。
“冷吗?”收不住的关怀,就这么倾心而出。
她微一摇头。“我体温一向如此,难得温热起来。”
交握的手久了些,久到不合乎握手礼节,但谁都没先松开,在大掌绵密的呵护下,小手竟也暖了起来。
“你太不懂得照顾自己了。外头风大,进屋去吧!”他几乎忘了谁才是主人,自然而然的牵着她入屋,而杜心妍也不介意,柔顺地跟随他,好似他们可以就这么牵手相依,永无止尽——
稍晚,杜承霖也回到家中。
由父亲口中,杜心妍证实了耿靖怀这一整个暑假,将在这儿度过,同时也得知不少关于他的事。
除了是父亲教书以来,最出类拔萃的得意门生的概略印象外,还知道他今年刚从研究所毕业,由于感谢恩师的提携及栽培,因此特别利用这段空档帮忙他整理一些未发表的学术研究资料。
“女儿啊,你今天问题特别多哦!”杜承霖用着奇异地眼神看她。
“有……有吗?”
“怎么没有?这些我事前就先跟你提过啦!也不见你特别感兴趣,一副人家爱来不来、要住多久都与你大小姐无关,怎么,这会儿才见人家一面,就转性啦?活像个包打听。”
浅浅嫣红泛上嫣颊,也不知是心虚抑或娇羞。“爸!”
“怎么样?你觉得靖怀人品如何?倒是给老爸一句话,我才知道该怎么做呀!”
杜心妍无奈地叹笑。“爸,你少了把白胡须。”
“我要白胡须做什么?”
“没白胡须怎么学人家当月下老人?太不敬业了。”
“你这丫头,居然拐着弯调侃起你老爸来了!”杜承霖宠溺地拧了下女儿的俏鼻。“我看呀,是你多养了只宠物才是。”
“宠物?”她看向蜷缩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猫咪。“没呀,就贝儿而已。”这还是她十八岁那年,父亲不忍她寂寞,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刻的惊喜满怀。
“怎么没有?我明明看到一只鹿在那里撞呀撞的。”他戏谑地指指女儿心口。
杜心妍这才意会到父亲是在取笑她。
“讨厌啦!你别把你女儿说得像花痴!”
“难道你敢说,你对靖怀一点好感也没有?”
她抿抿唇。“相貌确实俊雅。”
“就这样?”
“温文儒雅,谈吐不俗。”她声音又低了些许。
“然后呢?”闪烁的笑意愈来愈明显。
“是女人都会疯狂迷恋他,行了吗?”她说得很不甘愿。
“所以我的宝贝女儿情窦初开了?”杜承霖再也不掩饰企图,笑容几乎咧到耳根去。
“爸!你别乱点鸳鸯谱!我还不确定我和他之间存在的究竟是什么。”或者说,她不确定是否该顺着心灵的意愿去走,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