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护士推门进来,这应该不是例行的查房,因为并没有医生同行。从门外推送餐车的人向里张望的情形来看,应该是他把护士喊来的。
护士进来后,看到君然跟雪儿两个人依偎在一起,丝毫没有觉察出有外人进来,仍然安静地躺在那里。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两个情侣服毒自杀了,真不知道她是推理小说看多了,还是爱情电视剧看多了,总是她的警觉性不可谓不敏感,想象力不可谓不丰富。
她一个箭步跑上前去,将手指放在君然颈部的脉搏上,还好,还有脉搏。再去测边上那位小姑娘的,怎么找不到脉搏呢?她换了个位置,还是没有,她慌了,伸手去推雪儿,没有动静,她推的幅度更大了,还夹杂着呼喊声,“喂,醒醒,醒醒。”
她这一通折腾,倒把君然弄醒了,“你是谁?你在干什么?”君然显然对这位不速之客很不解。
“快去喊医生来。”护士并不搭理君然,她冲着门口向里张望的送餐人大喊,“快去。”
“雪儿怎么了?”君然的感觉是对的,是雪儿出现了问题,他拿手去捧雪儿的脸颊,雪儿的脸凉凉的。
312 原来死也无非如此
312原来死也无非如此
“雪儿,雪儿,”君然眼睛看不见,摸不清情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有一点他很确定,就是雪儿的确出了问题,而且是很大的问题。因为任凭他怎么呼唤,雪儿就是不答应,仅凭这一点,君然就断定一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在雪儿的身上了,“护士,雪儿她怎么了?请你告诉我。”君然命令般地吼出了这句话。
“你先别急,”护士的声音颤抖着,“她,她,她昏过去了。”其实在护士的思维里,雪儿已经死了,因为她摸不到雪儿的脉搏。但是她却不能贸然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一来医生还没有最后确诊,不能乱说;二来面前这位焦急的询问者是一位重症病人,说了恐怕他会受不了。因此护士支吾着编了个理由搪塞了一下。
“昏迷了?昨天夜里还好好的,怎么会?”君然回忆着夜里跟雪儿度过的甜蜜时光,一觉醒来,雪儿怎么竟会昏迷不醒了呢?雪儿到底怎么了?君然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等一下医生来了就知道了。”护士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就推到了医生的身上。
辰辰看着面前的这一切,爸爸急切的叫声让他想起了当初对妈妈的呼唤,也是这样的急切。辰辰静静地待在原地,不哭不闹不言语不动弹,他的内心似乎又在经历着那撕心裂肺的分离场面。然而表面上他却很麻木,麻木得什么想法和表情都没有。他将面临着又一次失去的痛苦。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里传了过来,医生护士来了好几位,他们手里拿有各种急救用具,一个护士还推有一辆急救车。大家飞奔到了君然的床边。
当医生看到一个大活人趴在病人的身上时,一下子就明白谁是抢救对象了。大家七手八脚地将雪儿抬离地面,移至到旁边的沙发上,躺平,并将一个垫子从中间折叠起来,垫在她的脖子下面,使得雪儿能够有一个比较畅通的呼吸。
接着,量血压、做心电图、抽血、还有脑电图,甚至人工呼吸,一时间雪儿都领教了。此时的雪儿虽然生命指标几近等于零,但是目前所经历的一切,她却都十分清楚。她感到身体极度的虚弱,虚弱到一点力气都没有的程度。她想睁开眼睛,但是她的眼皮就好像有千斤的重量一般,任她怎么努力,都是枉然。她也曾想开口说话,但是自己那张嘴好像已经不属于她一样,她根本支配不了。
几经努力无果之后,她放弃了挣扎,干脆老老实实地被面前这些医生护士们摆布,自己则在一旁冷眼观看着。
突然她想明白了一件事,原来死也无非如此,似乎并没有什么痛苦,只不过不能够与那些现实世界当中的人自由交流罢了。
她的面前有一个圆圆的拱形的通道,通道里面很亮很亮,亮得足以吸引你想往里走。雪儿很想进去,很想到那发出亮光的光源里面去。正当她要迈腿的时候,忽然间听到君然那喃喃的呼唤声,“雪儿,雪儿,你怎么了?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啊。”
雪儿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将目光投向那发出挽留声音的方向。
313 医生深感此事匪夷所思
313医生深感此事匪夷所思
我望着君然的身影,心想:这个人是我将要托付终身的人,他在呼唤我,他需要我,我不能走,我还要与他共度一生呢。想到这里,我停下了迈向光圈的脚步。
但是我仍然没有力气做任何事情,包括应答君然的呼唤。我感到我的血液贫乏得很,好像已经停止了流动似的,我不能够随意支配身体上任何一个部件,包括大脑神经,连想问题都觉得很吃力。
虽然我睁不开眼睛,但是我却真真切切地能够看到周围的一切,我的身体明明躺在沙发上,但是我的灵魂却升到了天花板上,我俯视着房间里的一切,我就这样轻飘飘地悬挂在空中。
我看到君然焦急地侧耳倾听着抢救的动静,他一定极力揣摩着我的情况。我还看到辰辰睁圆了眼睛,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他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二字,可怜的孩子,这么小的年龄,总是要经历生离死别的场景。最后我的眼光落在了那些忙碌着的医生护士们身上,他们迅速为我做着各种检查,判断着我的病情状况,从他们的态度上看,我的情况很特殊、很怪异、很令他们费解。
“奇怪,心脏严重衰竭,心电图指标几乎等于直线,但是脑电图各项指标却很正常。难道是。。。。。。”医生摇了摇头,深感此事匪夷所思。
“就是啊,连血压都测不出来了,这不就是。。。。。。”护士附和道,她本想说“这不就是死亡了吗?”但是鉴于隔墙有耳,她欲言又止。
“医生、护士,雪儿到底怎么了?”君然简直要急死了。
“别着急,医生正在全力抢救呢。”一位护士过来安慰着君然。
“她的情况很糟糕吗?”君然明显觉察出雪儿的严峻状况。
“嗯,她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护士答道。
“怎么会这样?”君然不再询问,他仰头“望着”天花板,嘴里不断地喃喃自语着。这个神态曾经在哪儿见到过?想起来了,是出事那天,君然也曾经像现在这样仰望着天空,嘴里也是在喃喃自语着,那神态是那么的虔诚。当时君然的样子令我十分的感动,那一刻的情景在我的脑海里形成了永久的记忆。然而此时的君然今非昔比,他的脸上缠满了纱布,他无奈而无力地躺在病床上。但是即便如此,他在我的心目中仍然是充满魅力的,这种神韵来自于君然的骨子里,这就是君然让我倾心的缘由。
“打强行针。”医生命令道。我想医生对于我大概是死马当做活马医吧?在我的大脑死亡之前,要赶紧恢复脏器的功能,否则的话,如果连大脑都开始衰竭的话,那一切就都完了。
我就这样任由医生护士们折腾来折腾去的,一会儿用仪器检查,一会儿抽血检验,一会儿打针,一会儿输液,总之没有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