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踏出翱仙山境地的那一瞬,天色骤变,再回头一看,哪还有什么翱仙山。
目光所及之处,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小土丘,丘上稀稀拉拉长着几棵高矮不齐的树。
山上似是时时刻刻皆是黑夜,在踏出来的那一刻,鲜钰才知,山外竟是白昼。
她脸上挂着遮面的薄纱,是从死人的衣物上撕下来的,也不是白撕了人家衣裳,她走前还给那具白骨留了颗玉珠。
这般骄奢的做法,像极了她前世在宫主之位坐着时,就连打赏车夫也是真金白银的给。
有钱着实很好,如此看来,还是得将停火宫拿回来。
万里无云,碧天如水。
红衣美人赤着双足踩在官道上,因着衣裳稍短了些,一截细瘦的小腿露了出来,踝骨纤细,不堪一折。
一行褐马疾驰而过,其中身着青袍的长须男子腰别六角招魂铃,十分面熟。
等快马跑远,鲜钰脚步一顿,这才想起来,那不就是凤咸王身侧的人么,那日她出魂时,便是这修士用六角招魂铃将她伤着的。
如此匆忙是要去往何处?
鲜钰微微蹙眉,暗暗记下了那修士离去的方向。
她转而又想,这凤咸王身侧也就这么个能用得上的修士,他此时派人出来,想必牵连甚广,兴许与宫中之事有关。
也不知她走后慰风岛如何了,这厉青凝会不会良心发现,日夜心如刀绞。
想到这,鲜钰又想行那出魂之术了。
她身形一转,朱红衣袂如火,急急去寻一个落脚之处。
酒足饭饱,眼看着天色近暗,是时出魂。
远在慰风岛,一缕薄魂穿过海上迷雾,瞬息便到了岛上。
小院里静悄悄一片,池中鱼儿嬉戏。主卧的房门紧闭着,芳心在院子里小憩。
鲜钰微微蹙眉,她尚不知厉青凝瞒了她多少,修为究竟如何,若是擅自闯入,恐怕会被察觉。
缓缓步近,隐隐听见门里传出一两声咳嗽。
病了?
那咳嗽声虚弱得很,气息也甚微,这病得应当不轻。
门外魂缕一哂,莫非厉青凝幡然悔悟,知道自己有错,又实在不舍她离开,思虑过重就病了?
如此也好,病了就不易察觉到她悄悄回来了。
鲜钰穿门而入,熟稔地坐在床侧,细细打量起厉青凝的面庞来。
躺在床上的人脸色白了几分,唇也有些干,额角布着密汗,确实是病了的模样。
鲜钰看着是有些心疼,可这念头刚起就消失了大半,只因她眼眸一转就看见了镜台上还未来得及收起的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