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上秃鹰盘桓而绕,凄厉的鸣叫不绝于耳,就连空气之中也飘荡出一层淡淡的铁腥之味,从虚龙关城下望去,三十万北疆铁骑犹如瀚海林立,整齐划分排列于前线,手中执起的弯刀闪着烁烁刺芒,每个人的脸上的带着嗜血的疯狂。
而西夏不过五万驻扎精兵,等同于以卵击石,飞蛾扑火。
也就是那个时候,黑沉的天际劈出一道紫霞芒光,只听到轰隆破天的巨响在山的另一头响起,恍如海市蜃楼般,数十万黑甲骑兵从山头直涌而下,咆哮着朝北疆蛮夷奔去。
上千帆织锦的旗帜上布满了两轮新月,随着狂肆的风沙猎猎作响。
那是一个传说,一个关于双城壁月的传说,更是虚龙关城内百姓人人所崇敬的英雄。
战场上那个带着獠牙面积的清傲宝蓝盔甲男子一剑刺毙叛贼威龙将军,使得十万叛军与北疆蛮夷震慑不已,大灭敌军士气!
山头上那抹飞舞蹁跹的白色虽无法窥视其身形,但那一点白色却永远成了虚龙关内百姓一声不可磨灭的记忆。
———京畿皇城
城外百姓正刚为前线虚龙关告捷战败北疆的战士举国欢雀庆贺,城内九重宫阙的太和殿上却是压抑沉闷,只因为此战之后群臣帝王才意识到西夏的弊端与潜在之威胁。
今日的太和殿气氛比起前两日气氛虽是有所缓解,但穿着红袍锦衣的百官却是跪满宽广浩大的太和殿上,景帝威坐金鎏赤龙椅上,沉目望向殿下众百官,望着桌案堆砌满满的奏折不禁拧起了眉。
自虚龙关一战后,这双城壁月的声誉在整个西夏便传开,几乎每个西夏子民都知道在那北疆蛮夷践踏西夏国土之时是双城救了他们,而不是西夏精兵。这点使得双城在西夏子民的心中更是神圣般存在。
假若这双城一旦有心造反,此时他们又是民心所向,若真有那么一天,只怕对他们来说不过是翻云覆雨而已,只是已经过了整整半个月。却一直再也没有更多关于双城的行迹,甚至连朝廷秘密遣派追踪的人马也徒劳而归,这整整几十万大军仿若天降般从此消失匿迹。
虽然不知双城到底是何目的,但单从他们助西夏赶走北疆敌军开始就可以说不会是西夏的敌人,景帝思及紧皱的龙眉终于有所舒展,朗声道:“中书侍郎的权纪守,立刻给朕拟一道指,就说是双城壁月的挽救西夏于水火之中,特赐予其安国居士之称!”
景帝声如洪钟般响彻整个朝堂,百官皇子心底皆为一凛,微低垂下头,默不做言,实际上明理人都知道,景帝这一招棋下得极好,一来可以使得双城没有反逆之心,二来更显朝廷之恩威并重,百姓至此更加安定。
骤然之间,朝堂上百官应和,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而却有一人始终敛下墨玉般的黑眸,抿直的方唇更显其冷毅寒洌。
燕淮南双手紧握成拳,眼中的眸广似乎飘向很远的地方。那片绮丽旖旎的桃花林中,漫天粉色的花瓣将后院装饰成粉色的花海,微风轻拂之处,满园满地的花瓣便如同翩跹而起的舞蝶萦绕飞絮。
偶尔纷絮的花瓣落在她纤薄的肩头,桃花树下,一身玄素白色绫罗缎裙,腰间系着同粉色的流苏锦带,衬得她肤如凝脂般的洁嫩,弯月般的眼眸总喜欢毫无遮掩的盯着对他,额前刘海掩过两弯烟眉,下巴虽圆润却美如白玉。
她白色的裙裾飘拂在粉色花海中,犹如轻盈飞舞的粉蝶调皮的嬉戏,她的身影不停的在桃花林间飞掠穿梭,银铃般的笑声柔柔的如清泉击石一声一声敲打在他心头,他听到身上某个地方开始柔软。
他还记得那一天她娇俏顽皮的斜睨他一眼,扬起白腻的颈项红唇微嘟:“呐~我呢就勉强喜欢你咯,你可要知道这个世上呢就只有我会喜欢上你这个冰块了!”
“淮南,你呢就是这块冰块,我呢就是这火把,也只有我才能溶解你这千年冰块!~”茫茫大雪的初冬夜晚,她一袭华丽白狐裘衣站在他的门前,不顾自己身上厚重的雪霜,乐呵呵的一手捧着一簇晶莹如玉的雪一手拿着火把在他面前宣告。火光将她双颊氲染上一层淡淡橘色,他看到她的眼中有红色的爱恋与少女的羞涩。
只是现在那个曾经将他当作唯一,喜欢依偎在他怀中撒娇的人儿已经不在他的身边。
因为是他亲手斩断了他与她之间的最深的那根线,残忍的将她打入地狱。
他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一天,他亲手也是第一次伤她。
成庆殿前,她如玉的脸庞透出苍凉的绝望,一双羽扇水翦强忍着晶莹泪意,失去了往日的精灵顽皮,滑嫩的左边脸颊不自然的赤红浮肿。
声音含着几分颤抖与狠绝:“原来一直傻的那个是我,不管我如何的爱你,你却连一丝一毫的信任都不愿意给我,你宁愿只相信你看到的,却不愿意相信你所爱的人。”她笑了,笑得比任何一次都要灿烂,泼墨青丝凌乱乱舞飞扬在狂肆的空中,也拂过他的胸口,白色裙裾衬得她整个人苍白无力,漫天的悲伤将她深深的淹没,他似乎看到她的脚下淌出绝望的气息,一点一点连同对他的爱一起流泻。他的心在那个时候撕裂段碎。
那是他此生唯一一次犯过的错。。。。。
次日,北堂风长女前往普陀寺祈福遭到刺客袭击。因受到惊吓至此常年病卧于深闺。
只有他知道,那次遇刺是让他失去了她,万丈深崖,无人能免于一死,他疯狂在山下寻找,最终却只找到当年他送给她的那方镌刻着她名字的朝凤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