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想要多跟这些老朋友们多混一混,然后再下楼回家码字,一看这阵仗,立马不想多呆。
报完到,直接顺着楼梯下去了。
“那小子在哪儿呢?我非要找他理论理论不可!”
视线尽头的拐角处,传来冯令民的老婆田忆娟的声音。
在赵长天的印象里,这女人是非常狠的,少见的那种狠。
田忆娟在连续几年的时间里,都因为想要为家庭积累原始资本。
改善家庭贫穷窘迫的这个现实,不惜出卖自己的灵魂跟身体,和龙潭林场连续两、三任的大场长上炕睡觉。
那一车车由冯令民亲自护送,起早爬半夜从林场里偷运出去的木头,全给冯令民拉到城里去,换成了崭新的钞票。
在1982年这个重要的时间节点,田忆娟有没有开始这么干,其实赵长天并不十分清楚,猜测也许可能已经开始干了吧。
也许,可能。
如果说冯令民还算是好对付的,那这田忆娟可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鬼见愁了。
赵长天猛一抬头,肌肤白皙、五官清秀的中年妇女田忆娟,出现在眼前。
“你啥意思啊?赶紧过来,咱们俩唠唠。”
田忆娟环抱双臂,双脚之上崭新的胶底帆布鞋往地上用力一跺,眼中像是要喷出火来。
儿子冯国明的事这两天令她心力交瘁,旧账未消,刚才赵长天在冯令民面前又是一通张扬跋扈,又添新仇。
这新仇旧账加在一起,极难让她退一步海阔天空。
赵长天点点头笑道:“田婶,你好。”
附近空无一人,但远望处的门口一带俨然已经聚满了人。
跟要迎接城里的大领导来林场视察似的,一个个争先恐后的看热闹。
“好个屁好!小子,说话!你他妈的啥意思!”
田忆娟目光阴损地斜了赵长天一眼,水灵灵的大眼珠左右急转,紧抿嘴唇,秀眉紧蹙。
她这么一个为求发达不顾一切的“贞洁烈女”,想要搞掉赵长天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子,简直是易如反掌。
难就难在,赵长天的父母。
还是那句话,长辈到底如何能拉的下脸,跟区区的一个小辈动真格的?
赵长天微笑道:“田婶很生气对吧?”
田忆娟讪讪一笑,冷声道:“难道不生气么?”
赵长天点了点头,道:“既然是这样,好,那我知道了。”
双脚踩在釉面瓷砖地板上,随手在斑驳的墙面上用力一拍,墙皮哗啦啦掉下,没事人一样向门口走去。
“不是……你知道啥了呀?”
田忆娟侧过头,皱眉盯着赵长天。
赵长天头也不回,像是对远望处聚集在门口看热闹的人们说话一样:“我知道的是,你很生气。但看在你是女人,我就勉为其难的退一步吧!”
田忆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可是为时已晚,人家赵长天已经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站在远处的冯令民听见田忆娟那后知后觉的叫骂声,急忙跑过去竭力阻拦。
众目睽睽的,夫妻俩可算是把脸丢尽了。
这个该死的赵长天!
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