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栖霞是我师妹,罗雁秋管她不了,你要怎么样,朝着我小要饭的说吧!”
杜月娟看诸坤蓬发草履,百结灰衣,脸上还有不少污泥,他旁边一个破僧衣,脚踏僧鞋的小和尚,黑得像煤炭,两个并肩站在一块儿,怎么看也看不顺眼,杜月娟也发现了,诸坤手握的七孔黄蜂针简,似乎是一种特殊的暗器,看他双目炯炯地注定自己,似乎是有恃无恐,一时间倒也不敢躁进,冷笑一声,问道:“你是谁,看你那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长相,接的什么口。”
一面说着,一面暗运功力,准备突然发动。
小乞侠刚才已看到杜月娟的本领,哪里还敢大意,瞪着两只怪眼,注定着杜月娟一语不发。
罗雁秋深知那七孔黄蜂针筒,威力不凡,杜月娟纵有一身非常的本领,也难躲得开,不觉失声叫道:“诸兄弟,下不得手,有话好说,她是我师嫂。”
罗雁秋这一叫,小乞侠心神一分,杜月娟已趁势出手,她蓄劲而发,快加闪电,待诸坤感觉时,已自慢了一步,七孔黄蜂针不及发出,握着针筒的右腕,已被玄衣仙子扣住。
杜月娟这一扣之势用力甚猛,小乞侠如何能受得住,顿时感到半身麻木,腕骨欲裂,顶门上汗珠儿一颗接一颗直向下淌。
小乞侠就是有一股狠劲,虽然痛得汗水如雨,但就是能忍得下,不叫出声,不过,他因穴道被扣,血气受阻,全身功力顿失,无法反击,只有咬牙苦撑。
黑罗汉三宝和尚,一翻腕摘下背上二尺六寸降魔杵,施一招“笑指天南”,直向杜月娟“气门穴”上点去。
玄衣仙子一声冷笑,扣着小乞侠的右手不放,斜上一步,娇躯半转,让过黑罗汉的降魔杵,左手一招“手挥琵琶”,随手一股潜力,逼开了降魔杵,黑罗汉三宝和尚想不到一个娟秀如花的少妇,竟有这等深厚的功力。
二尺六寸降魔杵,被对方掌力逼得几乎脱手,不觉一怔,还未来得及再变招抢攻,杜月娟已抢了先机,玉腕微挫,内劲外吐,掌风飒飒,直逼到黑罗汉的前胸。
这一招,看上去并不如何迅快,只是顺势变攻,而且力道奇大,三宝和尚知只要吃对方掌力打实,就得当场受伤,不顾攻敌,向侧一让,跃出了六七尺远,才让开杜月娟一掌攻势。
杜月娟一掌逼开三宝和尚,正想夺取小乞侠的七孔黄蜂针筒,瞥眼见罗雁秋仗剑转到眼前。
玄衣仙子脸色一沉,冷冷问道:“怎么,你今夜真地要和我动手吗?”
雁秋着诸坤脸色神情极其痛苦,一张黑脸变成了青紫色,汗水如雨,透湿了百绽大褂,心中大感不安,如果不是自己一叫,杜月娟也许躲不过诸坤的七孔黄蜂针,当然,诸坤也不致被杜月娟擒住手腕。
但又不便和杜月娟翻脸动手,只好笑道:
“我哪里敢和师嫂动手,只是求请师娘,放了我诸兄弟。”
玄衣仙子冷笑道:“要是我被人擒住,你是不是也会为我求情。”
雁秋道:“师嫂武功超凡绝俗,整个江湖上,能和师嫂对手拆招的人物,可以说寥寥无几,哪还用得小弟为师嫂求情。”
杜月娟既不放小乞侠诸坤,也不再增加劲力,扣着诸坤手腕,望着雁秋微笑,她也是存心看雁秋如何来对付自己。
罗雁秋相当作难,他明知自己也不是玄衣仙子的对手,纵然出手,恐难解救诸坤,何况,杜月娟对他一直很好,刚才如不出手相救,自己早已伤在了李英白的手中,愣了一阵,才说道:
“师嫂如执意不肯赏脸,小弟愿代受过,请你先放了我诸兄弟。”
说完话,把白霜剑还入鞘中,空着两只手走近玄衣仙子。
杜月娟心中一动,暗道:此刻不诱他入大雪山十二连环峰,还待何时?心念既动,秀目深注在雁秋脸上,笑道:
“你求我的事,我答应了,但我也有一件事,求兄弟答应,可以吗?”
雁秋道:“是不是你要把余栖霞带回雪山?”
杜月娟摇摇头,道:“她是我们雪山派中叛逃弟子,应该依我们派规处置,但现在冲着你,我再饶她一次,不过,她早晚都逃不过五刃分尸的惨刑。”
雁秋道:“除了余姑娘的事以外,请师嫂吩咐吧!”
杜月娟笑道:“这件事,我已经对你说过,我要你和我一块儿去十二连环峰一趟,你也应该去看看你没有见过面的师兄。”
罗雁秋心想拒绝,但小乞侠一条命,全捏在她的手中,只要她再加几成功力,不但要捏碎小乞侠的腕骨,而且,还要重伤脉门要穴。
他略一思索,抬起头,正待答复,突觉一阵急风卷到。
杜月娟猝不及防,刚想迎敌,来人掌缘已逼到,他握着诸坤的手腕,如果再不撒手,自己就得受伤,只得把手一松,向后跃开七八尺远。
来人奇快的身法,凌厉的掌势,使杜月娟吃了一惊,跃开后定神看去,面前多一个道袍长须,仙风飘飘的人。
正是武当派掌门松溪真人张慧龙,他身后跟着一个头梳双辫,玄色劲装,手捧宝剑,腰围蛟筋龙舌枪的小孩子,正是自己和司徒霜初入三元观,在三清殿中遇到的严燕儿。
杜月娟还未来得及开口,张慧龙已合掌道:
“为救人危,贫道不得不施暗袭,女施主不要见怪才好。”
玄衣仙子抬头看观外火光冲天,不时传来几声狮吼虎啸,但张慧龙的脸上,却看不出一点惊慌神情,似乎是有恃无恐,仍挂着一份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