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潼三英不久返回,老大余宏谋说:“附近鬼影俱无,后房有四具尸体,是一双村妇与一男一女两个小娃儿,皆被一刀杀死藏尸床下,可能是此屋的主人。”
大悲僧已将假扮村夫的人弄醒,沉声叫:“你,从实招来。”
村夫嘿嘿笑,骂道:“秃驴,你少做梦,不归谷炼狱寨的英雄,每个人都是玩命的好汉,要杀就杀,你们这些狗王八反正死期将至,太爷认了,你瞧着办啦!”
“老衲不信你会不招。”
“哈哈哈哈!要命,你拿去,要口供,没有。”
“好,咱们看谁狠。”余宏谋沉声叫,上前从大悲僧手中将人接过。
柏青山挨了四记风雷神掌,受伤不轻,但他居然撑住了,他急急离开了山坡,昏昏沉沉地举步前行,不分东南西北,硬撑着能走就走。
不知走了多久,他感到委实难以支持了。坐倒在一处山崖下,忖道:“让他们追来吧,在他们追及之前,我必须看看是否可用真气疗伤术自救。”
包裹已被击散遗失了,里面的一些救伤药物自然也化为乌有,目下,他只能倚靠真气疗伤术了,真气疗伤术如无药力相助,效果大打折扣,但他已别无选择,必须在可能被人追及而岔气伤身的危险中疗伤自救,死中求活不得不孤注一掷。
他恨透了中州双奇,两个老贼是不该悄然在后面猝然偷袭的,尽管对方可能认为偷袭自有道理,但他这受害者却认为是不可原恕的罪行。
很幸运,几经挣扎,他终于将真气凝聚了,气机总算未损生机未绝。
半个时辰过去了,先天真气从尾闾攻上了督脉,开始排出淤血,真气每攻入一穴,他像是经历了一次可怕的磨难,出入一次鬼门关,痛苦不可名状。
他浑身冷汗彻体,进入了紧要关头。
他心中稍安,这次重大的打击,竟然不曾诱发体内余毒,侥幸极了,当然他也明白,这次打击来得突然,受袭之前他并未经过艰苦的恶斗,如果在精疲力尽后,必定毒发无疑,可说是不幸中的大幸,老天爷保佑哩!
糟了!他听到了脚步声。
他不能停止使用真气疗伤术,不然后果可怕。
脚步声渐近,他正在紧要关头,除了赌运气之外,他无能为力,无助地等候噩运光临。
有人走近他了,像一个幽灵出现在他身前。
他闭目安然,浑身的肌肉皆在跳动抽搐。
他不明白,用真气疗伤术疗伤,怎会如此困难,如此痛苦?
他却不知,是体内的余毒在作怪。
有火折子的擦动声,接着火光一闪,闭着眼睛,他仍能感觉到光亮在眼前照耀,甚至可感觉到火焰在跳动。
“完了。”他想。
这时想散去真气,与对方一拼,事实已不可能了。
耳畔,突听到有人用北地嗓音说:“无量寿佛!这是辟邪剑。”
他心中狂跳,心说:“是个老道。”
心一分,真气一窒,他惊出了一身冷汗,赶忙收敛心神,沉着地行功,将生死置之度外。
在感觉中,他知道对方正在审视他的相貌。
火折子熄灭了,久久仍无动静。
一刹那好像一万年般难挨,而他却希望时光赶快溜走,他需要争取时间,因为真气已上升至灵台,还有十六穴需要打通呢。
正焦虑中,耳畔语音又响:“施主身受重伤,正用真气疗伤术自救,贫道要助你一臂之力,让贫道先行试探,不可反抗。”
试探,那是万分危险的事,稍一失误,便会将他的真气引岔,可能成为残废的机会是一百比一,这老道好大胆,居然敢轻言试探。
但他无法拒绝,只好听天由命了。
一只温暖的大手,探入他的气门,是那么温柔,几乎轻柔得令人难觉,小心翼翼,下手极为谨慎。
他心中一宽,来人是行家。
只片刻间,老道便察觉他的真气运行方向,掌被引至背后的督脉,徐徐停留在神道穴上,他的先天真气刚打通灵台穴,流注向神道。
老道的手收回了,语音入耳:“你被可怕的掌劲所震伤,幸而未被击实,可是,你体内有异物,即使真气能打通督脉,也不易在短期间复原,贫道送给你三颗九转紫露丹,助你疗伤,但去除不了异物,短期间你切记不可再妄用真力,在六个时辰之内,你如果不听贫道的忠告而妄用真力,很可能诱发异物,不但前功尽弃,而且可能毒发而死,六个时辰之内如无意外,你便可复原了,记住,目下是三更正,明日正午,方可完全复原。”
不管他肯是不肯,三颗丹丸已连续投入他口中,老道捏了他的牙关,不由他不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