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学校的棒球队曾经发生过运动员鼻梁不慎被棒球击打骨折的意外,还有牙齿被打断的,甚至新闻里还有人被棒球打中头部当场毙命的,更何况,现在站在他对面的对手还是个盲人。
顾念倒不是怕自己胜之不武,就是担心万一宗先生躲避不及、再被迎面而来的棒球打出个好歹,自己没法跟爷爷还有顾显交代,奈何宗恕已经提起了兴致、十分坚持,再说打球这事本来也是他自己提起的,于是推脱了数次都没法脱身成功。
宴客厅刚好满足內野三垒的面积,开始比赛前,宗恕叫阿梨躲出去离远些,以免被球误伤。
宗恕作为“长辈”,绅士地将宴客厅毗邻庭院的那一面让给了顾念,这样就算是球打歪了也会飞出去,不会乱弹在室内四壁上伤了他,还将发球权也一并交给了顾念。
顾念站在原地握着球抬手又放下,重复了数次,犹犹豫豫的,始终也不知道这球到底应该怎么发出去,拼命给躲在二楼楼梯上偷看的帮佣阿姨使眼色赶紧去找爷爷求救。
宗恕握着球棒摆好姿势等了半晌,顾念仍杵在原地墨迹踟蹰。他懒得再浪费感情,一手的手腕拄着棒球棍,一手将脸上墨镜摘下插在西装马甲胸口的衣袋中,喊了顾念一声,“要不我先来发球吧。”
顾念赶紧将棒球烫手山芋一样丢在地上弹了过去,宗恕没用手去接,直接拎起棒球棍又将球击了回去。顾念吓了一跳,差点没反应过来被球打到。
第一个球算顾念丢了分,有了宗恕在前的示范,他的胆子也逐渐大了些,终于能顺利发了球,而且他发的每个球宗恕竟然都接住了。
顾念不信邪,随着丢分越来越多,也开始认真对待起来。
两个人你来我往,宗恕的准头和力度都把握得很好,一场球结束,倒是没人蹭破了一点皮,但是顾家别墅宴会厅的落地玻璃整排都碎了,天花板的水晶吊灯碎了,连大理石背景墙,墙面都被打裂了。
帮佣阿姨和厨子躲在二楼窃窃私语。
“怎么办,要不咱们报警吧。”
“报警?这不好吧,你去找老先生了吗。”
“找了找了,老先生正睡着呢。”
“这个点儿?这么大动静?算了算了,咱们也权当没看见吧,反正砸坏的又不是咱们的东西。”
“可是,小念不会有什么事吧?”
“他们两个成年男人一起打球玩玩能有什么事,你就别瞎操心了。”
话音未落,楼下又响起一片噼里啪啦的碎裂声,两人极其同步地并肩蹲下紧紧抱头,然后长叹了一口气。
阿梨躲在宴会厅和正厅之间的石膏柱后面,用落地窗帘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了只能听见声音的耳朵在外面。小白在外面焦虑地绕圈圈,似乎被周围不时响起的声音搞得有些混乱。
“差不多了,还继续打么?”宗恕用手腕抵着撑在地上的棒球棍,理了理手上戴着的皮手套。
顾念气喘吁吁,节节落败得有些上头,不相信自己竟然会输给一个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