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等人行至长剑峡谷之中。虽然走的是璃国开辟的官道,但道路依旧崎岖坎坷,大约行至半个钟头。司纤纤和玉仙儿就跳下马车,实在是太颠簸,不如下车走路安稳一点。钟黎不肯下车,它颠随它颠,自己举着酒葫芦岿然不动。唐天背着玉仙儿,和司纤纤走在马车后面,二人闲谈起来。“给小勇治好病后,你接下来怎么打算的?”
司纤纤问道。“待在忠义军里保护小勇,如果他要推翻璃国当皇帝,我也无所谓,谁敢害我弟弟,我都不会放过他!”
“璃国三百年的根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推翻的,我很担心你们兄弟俩的安全。”
“纤纤,你知道我们兄弟俩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吗?”
唐天仰头看向远处的高耸石剑,长叹说道“我爹娘是江枫城一家宅子里的奴仆,宅子里的大老爷善心仁厚,对待所有的奴仆都很好,从不打骂重罚。”
“我生而为奴,在宅院里从小便干着洗菜、扫地、挑水的杂活,虽然很辛苦,但大老爷每天都会偷偷塞给我一颗白糖,那时候我觉得这颗白糖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
“后面弟弟妹妹出生了,恰好那一年大老爷重病,几个子女跑回来吵着分家产,把大老爷气死在床榻上。”
“宅子被贱卖,奴仆们也被卖给奴隶商人,我们一家从江枫城徒步走到凤阳城,那时候的大雪覆地,我记得大雪有脚踝那么厚。”
“爹被冻死,娘也在饥饿中去世,临终前要我照顾好弟弟妹妹。”
“那时候我才六岁。”
“我怎么照顾两个才一岁半的小娃娃?只能去抢!去偷!每天挨揍都是家常便饭。”
“但我命硬,总能在别人手里抢回来一些食物,分给弟弟妹妹。”
“在凤阳城生活七年后,我却把妹妹弄丢了。”
“才刚刚八岁,很可爱也很能干,就是不爱说话,和小勇完全相反。”
“当时我疯狂的找,满大街小巷的找,整整三天三夜,但我没找到。”
“后面才知道我妹妹被奴隶商人卖给另外一个奴隶商人,我再也找不回妹妹了,那天是我第一次杀人。”
“杀了人后,被凤阳城官府丢进困兽竞技场,每天就是训练、搏杀、比赛,再训练、搏杀、比赛。”
“到最后困兽竞技场已经没有人能打得过我。”
“至于后来,被南宫茂买到苏州城,入血洞、夺宝而出、被南宫茂卸磨杀驴,这些你都知道了。”
唐天苦笑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对别人讲起自己以前的生活。过往的日子活得不如一条狗,每天的经历都是唐天心中的伤疤。除了弟弟唐勇外,唐天从没有对第三个人提起过。司纤纤十分心疼的抚摸着唐天的脸颊,心中愧疚说道“对不起,我从未想过你走过的路居然是如此的艰辛与痛苦。”
“没事,都过去了,以后前方无论有多少危险困难,我皆一刀劈之,无惧无悔。”
唐天眼中满是坚韧。司纤纤喜欢的就是唐天这种一往无前的自信,以及对家人的关怀和强大责任心。司纤纤垂下眼眸,自嘲笑道“和你相比,我小时候的生活简直太幸福,虽然每天都是琴棋书画、古籍卷书伴我身,但至少衣食无忧。”
“后面嫁入南宫家,我变成一只牢笼里的金丝雀,活在南宫家的脸面之下。”
“当你来到南宫家后,我才意识到这个世界上还有敢直面反抗南宫家的人存在。”
“尤其是你在白交城狠狠撕开南宫家的脸面时,我觉得真的好爽!”
唐天一本正经的看向司纤纤,说道“无论过往如何,今日我有小勇与你,已觉得此生无憾。”
司纤纤目光柔和,双眸含情,抬头看向唐天。“哎呦!臭道士说你讲话和石头一样硬,我听着挺好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