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宝珠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裴季淮,抿抿唇,心中闪过一丝不忍。
从她去年来到裴府开始,裴季淮便是第一个向她展露善意的人。
府里的人欺辱她,他便去为她讨要说法。
她心情低落,他便亲自扮丑哄她开心。
她在府中不便出门,他便带回不少小玩意儿供她玩乐。
没有人能在这一片赤诚之心下,还能够做到心如止水,沈宝珠也一样。
其实很多人不知,沈宝珠同裴娇娇的生辰在同一天,去岁整个裴府都在为裴娇娇欢庆及笄之时,只有裴季淮还记得,那日也是也是她的生辰。
那朵艳丽夺目的蓝宝石蜻蜓头花至今都还被她珍藏在首饰盒中。
想到对方去岁偷偷摸摸溜到后院来给自己送生辰礼的局促模样,沈宝珠的唇角就不由得勾了起来。
可是如今在看到对方充满期待的眼神时,沈宝珠还是严词拒绝了他。
眼瞧着裴季淮这样一个爽朗清举的人变得失落消沉,沈宝珠心中也不是滋味。
可有些事情不是她想逃避就能够解决的,有些话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二表哥,我只是一个孤女,无父无母无家产,可二表哥你出身尊贵,父亲是当今的太子少师,母亲是安平郡主,外祖母更是金尊玉贵的公主殿下,这叫宝珠如何敢攀附。”
“宝珠,没关系的,这些都不重要!”
“不,这很重要,二表哥说喜欢我,可是表哥了解我吗?二表哥知道宝珠曾经做过些什么腌臜事情吗?二表哥知道隐藏在宝珠心底的阴暗想法吗?二表哥喜欢的到底是宝珠这个人,还是宝珠这副浮于表面的皮囊?”
“二表哥,宝珠自小身世孤苦,最盼望的就是能寻一个顶天立地,能为我遮风避雨的郎君成为家人,可二表哥你连你自己都护不好,硬是被人绑着送上了前往沧州的马车,你叫宝珠如何敢将自己交托于你?”
裴季淮似乎是受到了打击,怔愣在原地一言不发。
沈宝珠叹了口气,道:“二表哥早些回去吧,一直待在听竹轩,府里的下人会说闲话的。”
裴季淮深深看了沈宝珠一眼,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听竹轩。
沈宝珠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捂了捂有些发疼的胸口,准备回屋里去躺一会儿。
只是刚有动作,一道带着调笑的声音便从墙头传了过来。
“真没想到,宝珠姑娘身边居然有这么多的狂风浪蝶,可真是个容易引人觊觎的宝物啊。”
沈宝珠眉头微蹙,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
只见穿着一身暮山紫色外袍的周行己不知何时攀上了裴府的外墙,此刻正老神在在地盘腿坐在墙头,一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灿阳打在周行己身上,将他整个人映衬得似乎在发光一般。
沈宝珠立马收敛了脸上的神色,满脸冷淡地看向对方:“周公子,爬别人家的墙头可不是君子所为。”
周行己笑了笑,干脆利落地跳到了听竹轩的院子里,又跟往常一样,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把折扇,骚包地一摇一摇。
“你这院子倒是分的不错,幽静偏僻,往后我来可就不容易被发现了。”
“我这院子虽偏僻,但来往人多,周公子自己还是好生注意些,莫要被人当成采花贼给打出去。”
听到沈宝珠刻薄的语气,周行己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