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青岚也没留在家里,趁着还有两天空闲时间,她要把自己的事情处理了。
蹬着新买的自行车,先去三槐胡同,走进胡同里,车子就慢了下来。
此地还如四年前她回来时的模样,那棵承载了她快乐童年的老槐树,树叶落尽,只剩下光秃的枝桠顶风迎雪。
树下扬着笑脸奔跑的孩童一如她们小时的样子。
树还是那棵树,人已不再是那个人。
梁家人已经不住这里。
梁父不光彩内退,房子被厂里收回,一家人如今挤在梁谦后来买的房子里,生活如何,纪青岚并不想知道。
吴婶提着菜篮子回来,看到门前扶着车子站着的人,越看越熟悉,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青岚。”
“吴婶。”纪青岚回头笑。
吴婶看到纪青岚脸上的笑容就笑开了,上前两步,拉着纪青岚,上下打量她:“青岚,真的是你回来了,真的是你啊!这几年也没个你的消息,我们都担心死了。”
这几年除了给纪青岚寄房租,问她在乡下过得怎么样,纪青岚没有只言片语,一切都好作了回答。
人生哪里有一切都好!不过是安慰人的话,纪青岚在乡下那样的地方,肯定过得很苦。
“快进屋,外头冷。”吴婶打开大门,拉着纪青岚进屋。
纪青岚进了院子,四处打量,她爷爷在时打的石桌又被吴婶一家利用起来,摆在院子中间,石桌面擦得干干净净,屋子也亮堂,柱子,房梁都刷了新漆。
纪青岚坐在石凳上,手掌轻轻抚摸光滑的石面,心里满是怀念,小的时候爸爸就坐在这里教她启蒙,写一二三四。
吴婶进了堂屋,发现纪青岚没跟上来,见她坐在冰冷的石凳子上,忙回来拉她:“怎么坐这里,石头上冷得很,快进屋里去坐。”
“没事,我衣服穿得多,不冷。”纪青岚坐着不动。
吴婶见此,只得去屋里把菜篮子放下,拿了一个蒲团出来,让她垫着,自己也陪她坐着。
“这桌子,你叔在厨房里找着的,被他们用来做菜台了,我又洗干净了拿出来摆上。”
“谢谢吴婶,这房子你们打理得很好。”
“没事,没事,本来是我们应该的,这几年还要谢谢你,不然我们一家子挤一个屋子都没个落角的地方。”
厂里分房,几年下来都排不到他们,一年又一年,也不知道哪年才能住上厂里分配的楼房。
吴婶忐忑地问:“青岚,你哪天回来的,孩子怎么没带回来?”
“我考上了大学,回来上大学。”纪青岚说道。
吴婶一听,心里的那点忐忑顿时喜悦冲散,夸道:“青岚真能干,都考上大学了,我们厂里的一个都没考上;孩子呢?怎么没带过来?这么多年没见,长高了吧?”
一连串就是很多问题,根本就不给纪青岚回答的机会,吴婶又紧张地问起来:“那考上大学你是不是要回来住。”
纪青岚笑着摇头:“暂时不会,还得麻烦你们帮忙看顾着。”
“啊!”吴婶又惊又喜,又担心纪青岚和孩子无处可去。
“那你们住哪里?新铖怎么办?要不你们还是回来吧!我把房子给你们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