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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布林之王死了之后,哥布林的军队自然而然地就开始溃散了,恢复成为人们记忆当中的那些胆小慌乱的弱小生物。它们慌不择路地逃跑,流窜,再也没有任何的秩序可言,而前不久还深深烙印在众人心中悍不畏死的形象,简直就像是笑话一样,成为了截然相反的两面。
清扫剩下的哥布林,塔兰他们没有耗费太久的时间,水蛟离开的时候抽空了护城河里的河水和尸体,让这群被剩下的哥布林失去了退路,而回头,等待着它们的是那些磨刀霍霍的刀枪棍棒斧钺钩叉。
战局已定。
兰斯从城墙上下来,淌过眼前一片连接一片的水潭,这些潭水都是赤红色的,弥散在空中有股刺鼻的腥味。满地的尸体堆积,留下的是战争结束后的苍凉景象,他停下了脚步,望向了那些活着人影。
与其说活着,不如说像是行尸走肉,在这场残酷战斗中幸存下来的人们,如今大多也是鲜血淋漓。兰斯望着他们,他们也用呆滞的目光回望着兰斯。
“大家辛苦了,”此时此景,作为郡长的兰斯觉得自己该说些鼓舞士气的话,但到头来,他也只说了这么一句,“这场战斗是我们赢了。”
但就是这短短的几个字,却让人泣不成声,那些精壮的汉子就像全身脱力了一样,整个人噗通一下就软倒在了地上,还有几个抛下了武器,疯狂地冲进了那些尸山骨海里,用手去翻舀着自己亲友的尸体,至于剩下的那些都在望向费隆特郡郡城的方向,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眼中无比的悲凉。
经过了这么惨烈的战争之后,他们大多已经不抱有一开始那样侥幸的心态了,兰斯看着他们,张了张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一路飞奔而来的拉文凯斯和维克托尔很快地在人群中找到了兰斯,兰斯让塔兰给自己备了几匹骑龙,便准备去和黑钢他们的援军会合。临行前,兰斯倒是吩咐塔兰留下来安抚一下众人的情绪,记录一下这些人包括那些战死者的名字,等到平定了这场战争之后,他会颁给勇士们应有的奖赏。
只是此时此刻,就连最贪财的佣兵们也对这话没有了反应,因为这个代价实在是太沉重了——原本四五千的人数,现在活着的不到半数。无论是士兵,佣兵还是平民,都是损失惨重。
兰斯可以补偿他们粮食和金钱,却不能让已经死去的人复生,看到那一张张写满哀戚的脸,兰斯也不再多说什么,他跟塔兰和那一应浴血奋战的手下点了点头之后,一扯缰绳,跨着骑龙飞奔了出去。
有拉文凯斯和维克托尔在前面带路,几个人倒是很快的和黑钢男爵他们的军队会合了。
作为出征的将领,黑钢和马维在此刻全都翻身下了骑龙,在兰斯的面前行了屈膝之礼,理说这两位是兰斯的属下,这样做无可厚非,但是偏偏是作为邻郡客军过来打助攻的安卡萨男爵最为夸张,浑浑噩噩地从骑龙背上掉下来之后整个人是飘着走的,然后飘到兰斯的面前,“噗咚”,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原本骇人的豹子脑袋紧贴着地面都不敢起来了。
兰斯跨坐在骑龙之上俯望着下面的那些人和那些军队,半个钟头之前,他以为这场战斗他已经再无翻盘的可能,正仓惶地想要逃命,而半个之后的现在,他已经屠灭了数万的哥布林大军,只放着一小部分的漏网之鱼流窜开去,但只要自己的一个命令,兰斯相信等待它们的结局将会是万劫不复的地狱。
兰斯不禁唏嘘,人生,你不到最后还真的没法料定结局。
感叹完这一声,兰斯从那浩大的军势收回目光,落在了这几个援救有功的功臣上,曾有一段时间,他怒火烧心,恨不得把安卡萨男爵拖下去万刀凌迟,不过眼下,兰斯只是平淡地摆了摆手:“大家辛苦了,都起来吧。”
马维和黑钢都没什么压力,很快地站起了身,倒是安卡萨男爵,脑袋点地就那么趴着,半天也不肯起来。
“男爵大人为什么不起来?”兰斯最终把视线转到了安卡萨的身上,就连他胯下的骑龙都仿佛感受到了压力,不安地躁动了一下,打了个响鼻。
男爵更是被吓到不敢动弹,这位大人也是当年随军出征为王不知道屠了多少敌人才有了今曰的领地和爵位的,但是不知道为何,男爵觉得面对兰斯的时候,自己就特别矮了一截。以前还好说是因为男爵自己不善治理领地,要靠兰斯这位有能力的邻居,但是此时此刻,安卡萨感觉到的却是那个骑龙背上年轻的男子,所散发出来的巨大威压犹如当年驰骋于战场之上的领主一样。
果然是亲儿子。
这样一想,安卡萨男爵的脑袋只能压得更低。
“为何不起来?”看男爵没有回答,兰斯又问了一遍。
这一次,男爵是无论如何也得开口了,他哆哆嗦嗦地回答:“不敢。”
“为何不敢?”
“是我错估了形势,调走了守城的军队,才让哥布林大军趁虚而入。”安卡萨男爵额头和后背的冷汗直冒,如果郡长这时候要杀他泄愤该怎么办呐?
他当然不能束以待毙,但是……
就在安卡萨男爵脑子里一片混乱的时候,兰斯的声音再度响起:“没错,是因为你错估了形势,调走了大半的守军费隆特郡才有了这一劫,但我不但不罚你,我还要奖励你,安卡萨,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男爵听了一句,头咚的一下就抬了起来,满脸的不置信。
什么?兰斯洛特大人不但不罚自己,还要奖励自己,这怎么可能……难道是打算等自己掉以轻心之后,才赐毒酒一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