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看来南疆军早已在前方设下了埋伏。”陆梦伫立在木桌前,帐内一片昏暗,角落里的烛灯闪烁着,隐约可见软榻上半躺着的燕寒玉。
“南疆既然已与魏国结盟来反抗我大燕,就是下了必胜的决心,昨日我军前去探查,一无所获也是自然,只是不知南疆军究竟设下了多少兵力,敌暗我明,于我大燕不利,待明日我便让须眉前去打探清楚。”
“王爷”陆梦微微蹙眉,摇了摇头道,“如今情形紧迫,多一刻对我军而言危机就多一分,须眉大人是王爷的贴身侍从,岂能离开王爷。”
她目光坚定,沉着道,“不如就由秋篁前去,秋篁虽说武功不如须眉大人高强,但秋篁在回春庄呆过几年,这一带的地形颇为熟悉。”
“胡闹,你以为南疆军是你随便就能打倒的吗?南疆军勇猛如虎,就算是须眉,以一敌多也甚是吃力,何况你呢。”燕寒玉语气微怒,转过身,脸色苍白,眼中满是疲惫。
“王爷,可是病了。”陆梦心头一惊,这样的燕寒玉她从未见过,如星子璀璨的双眼微微眯起,乌黑的发凌乱散开,额上冒着细密的汗珠。
“不过日夜奔波,染上了风寒。”燕寒玉眉头紧紧皱着,深如幽潭的眸扫过她肩头那一片暗红,开口道,“倒是你,都已经受了伤还想要逞强到何时。”
陆梦闻言,低头看见血渍,这才感到肩头隐隐作痛。白皙如玉的手突然扶上她肩头,冰凉的指划过锁骨。
陆梦先是一惊,随即退了几步淡淡道,“多谢王爷关心,秋篁不过是皮外伤,并无大碍,两军交战迫在眉睫,谁掌握更多的信息谁就拿到了主动权,秋篁恳请王爷就将刺探一任交给我。”
他眉头紧锁,眼神中却是难见的温和,柔声说道,“你莫担心,一切还未到时候。”
“王爷,可是。。。。。。。”
“秋篁,看来是我平日太过惯着你了,军令如山,本王不许你去,你就不准动一步。你退下吧,不许再提任何关于刺探的事。”燕寒玉压制着怒意,冷冷说道。
“秋篁遵命。”陆梦轻叹了口气,转身退出营帐,然心中早就下了决定。
燕寒玉双手捂住胸口,急火攻心,猛地吐出一口黑血来,他勉强坐回软榻,拭去唇角的血迹,呢喃道,“秋篁,我也是为了你,万万不可在这时让李抓住把柄。”
清冷的月笼罩着森密的树林,一片肃杀,静得就连树叶掉落沙沙声都听得一清二楚,陆梦借着缠绕着树间的藤条,小心穿梭在半空,身法极快。
“该死的,还不快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突然传来一声谩骂,陆梦放缓脚步,悄无声息地接近那个声音处。
“你好大的胆子。”说话之人身着银色战袍,身材高大壮硕,背后的披风在呜呜地风中猎猎翻飞。他双目瞪大,透着凶狠,“大王命我们镇守,你玩忽职守,若是让大燕那帮贼人闯入了,你小子该当何罪?”
“袁大哥,我一时疏忽才会睡着。”镇守的小兵谄媚笑着,讨好道,“袁大哥,这不是有你在吗?以袁大哥的威武料想那些大燕的书呆子也不敢上前一步,再说,大雨刚过,此地满是泥泞,滑坡又多,我们将阵营扎在如此隐蔽之处,没有我军带领,他们岂能发现得了。”
陆梦冷冷一笑,她能发现南疆军的驻扎处,也多亏了这一地的泥泞,虽然南疆军将走过的泥泞小路都铲平了,大军过后,但这一片森林的地显然低于其它之处,今夜交手之时,她便注意到偷袭军衣衫以及鞋上的红土,虽说这一带皆是森林,然有红土之地却仅仅是那么几处。仔细推测,便不难猜出南疆军藏身之所。
“今晚,大王有贵客,不许有任何差错,要是有人闯入了,你我都担待不起。”银色战袍的男子面色严肃,板着脸道。
陆梦心中微微一沉,忽然瞥见不远树梢处的鸟窝,唇角上扬,手指拈起一块碎石朝着鸟窝掷去,一时间,一群鸟被惊起,扑扇着翅膀四处乱窜。陆梦趁此倏然飞奔向主营。
完颜烈生性多疑,唯独他的营帐驻扎在山脚处,远离大军,这倒是顺了陆梦的意。帐中灯火通明,门口有士兵守卫,陆梦绕到营帐后,躲在树丛间,侧耳倾听。
“箫大人,依你看,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
带着几分魅惑的熟悉声音缓缓入耳:“大王不必担忧,今日夜袭,始终不见燕寒玉,怕是又到了他毒发之日,我们将埋伏设在他们必经的山谷,到时候借着地势一举消灭燕军。”
陆梦心头一颤,是箫玦,即便早就知晓他来历不简单,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是魏国与南疆的人。
她微微叹气,既然已探出他们的动向,正欲转身离去之时,却听闻营帐里有人轻启唇道:“箫大人,叫苏某前来,究竟所谓何事?苏某只懂歧黄之术,对于军事一概不知。”
陆梦的脚步顿了顿,心莫名地急跳,陡生不祥之意。
“苏神医,我就不绕弯子了,开门见山地说,希望借你之力助我魏国。”箫玦半倚着木椅,姿态妖娆优雅。
“苏某无心无力。”他声音清晰,带着几分空幽,甩袖离开座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