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渡船街碎尸案开庭,珊荣姐姐戴着口罩出庭指证了。我和孙新哥去看,还送了鲜花给她。”
“你们还买了鲜花啊?”家怡挑眉,亏两个憨小子能想得到。
“对啊。”丁宝树昂头挺胸。
“咦?昨天我带回店里的鲜花,是不是没了?该不会……”昨天她给办公室买了新花,就把旧的那一把挑拣出还没败的带回店里,摆在柜台上。刚才去看,是不是不见了?
“对啊,家如说是你带回来的。”丁宝树答的理所当然。
这真是……她借重案组的花,摆在自家店里。
宝树又借店里的花,去送吴珊荣。
她和丁宝树、孙新,到底是什么穷人组合啊?
没一个人掏得出买新鲜花束的钱吗?
抠门三人组……
“吴珊荣还好吗?”坐在边上的方镇岳忽然开口。
“她哭了,不过指证后,我们都给她鼓掌了。现场所有人都鼓掌了,大家都说珊荣姐好勇敢的,说她替之前死去的人做了件大好事。大家都好尊重她,后来我们送她鲜花的时候,她一边啜泣,一边对我说谢谢啊。我就也对她
说谢谢,孙新哥也对她说谢谢,她也对孙新哥说谢谢喽……”
说到这里,丁宝树挠挠头,不知该继续说什么,便只露出个不好意思的傻笑。
家怡看着这小东西,忽然又想拥抱他了。
在这座繁华程度远超全球大部分地区的国际港口城市,也居住着这样年少、弱小又贫穷的孩子。
与他们形象形成对比的,是他们脆弱中的勇敢,青涩中的练达。
家怡常常觉得,他们在这个社会中的生存能力,比她这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更强大。在他们身上,她也感受到了非同寻常的生命重量,汲取到了可以支撑她变得更强大的热度。
真好,想抱抱这个小东西,可惜他倔强的眼神和瘦削的骨骼,显示着他不是个柔软渴求同情的小动物。
于是,她只拍了拍这只成长中小野兽的肩膀,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其他探员们也纷纷朝丁宝树或点头,或竖大拇指,表达了鼓励之情。
小少年立即露出个说不清是得意还是满足还是羞赧的笑容,应该比被拥抱更愉悦。
晚风习习,吹动树叶沙沙响,香江正经历着入秋以来的第一次降温。
有些树已率先给了反应,树叶转黄,随风飘落。
但树边的小花,聪明的生长在避风处,仍挺直□□,舒展绿叶。在冷空气中,完成它最后的盛放。
因为证据确凿,吴珊荣的口供又激发了所有人的同情和愤怒,毫无例外的,渡船街碎尸案凶手张大福被判死刑。
赶上九零年代香江废除死刑前的最后班次,狠狠重判。
渡船街碎尸案结束了,新案子也要努力啊。
晚饭接近尾声,家怡经过深思熟虑后,深吸一口气,凑到方镇岳耳边低声道:
“岳哥,我有个情况想跟你说。”
方镇岳一转头,便看到放大的一双水汪汪大眼睛,和蒲扇般忽闪忽闪的长睫毛,嗯……
“什么事?”他没慌乱没脸红,表现的很从容,可圈可点!佩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