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养性的红衣大炮并没有第一时间跟随皇太极撤退,而是被留下来和汉军旗一起,为八旗精锐断后。
同时,皇太极放出信鸽,通知还在关外的莽古尔泰、多尔衮、多铎等将领率军南下,攻击锦州等重镇,以牵扯明廷的精力,为自己出关赢得时间。
其他的后金汉军旗以及蒙古兵,则是正在和明军的援兵血战。七万多汉军旗士兵,在鲍承先和宁完我的指挥下,排开阵势,死死地堵住了去往东北方向的通道。
蒙古兵在遭到了明军最初的冲击之后,也渐渐的稳住了阵脚。骑兵进入到混战之后,蒙古人的马上功夫得以发挥,渐渐的止住了颓势,和明军骑兵杀的势均力敌。
“装填,快点!赶在明军之前开炮!”佟养性手提腰刀,大声呼喝着,让炮兵抓紧开炮,他相信,自己现在手里也有了红衣大炮,一定可以打败明军的炮兵。
佟养性本为抚顺的商人,其家族与建州女真酋长努尔哈赤过从甚密,族中有一女嫁努尔哈赤为妻(佟佳·哈哈纳扎青)。早在努尔哈赤尚未立国之时,佟养性便图谋投靠他,却被明朝官吏发觉,将其下狱,辽东巡抚郭光复为控制努尔哈赤,故意释放佟养性,让他去建州女真充当间谍,这是万历四十二年的事。
后努尔哈赤建立后金,并于天命三年起兵攻明,占领抚顺。此时佟养性不但不是为明朝服务的间谍,反而对努尔哈赤忠心耿耿,引导其堂兄佟养真和全族归顺后金。努尔哈赤将孙女嫁给佟养性,号“施吾理额驸”,授三等男;而明朝则将他与李永芳相提并论为两个头等叛徒。
天命六年,佟养性从军克沈阳、拔辽阳,叙功晋二等子,命为总兵官。天聪五年,授汉军都统(乌真超哈固山额真),总理汉人官民事务。
孔有德和耿仲明叛乱后,佟养性根据孔有德带来的红衣大炮和部分登莱工匠,负责监管后金的铸炮。截止到本次南下入关之前,已经为后金铸炮四十多门,再加上之前孔有德带来的红衣大炮,后金已经拥有一百三十多门红衣大炮,而且数量还在不断增加中。
轰轰轰轰轰轰…
红衣大炮地动山摇的声音从汉军旗的后阵响起,利用汉军旗大阵的掩护,不管杨忠杰还是孙传庭,都没有发现后金炮队的位置,这就让杨忠杰的炮兵一下子吃了一个闷亏。十多门佛郎机野战炮和两门克虏炮被击毁,三十四名炮兵阵亡,还有二十多个受伤无法继续战斗,对于炮兵来讲,这个损失不可谓不大。
不得不承认,佟养性打仗确实是一把好手。炮兵对战,谁先开炮谁占便宜,如果是普通明军,今天遇到了佟养性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炮毁人亡。但是很不幸的是,佟养性今天遇到的是具备后世炮兵理念的修罗营炮兵。在短暂的惊讶和意外之后,各炮位的炮长迅速就确定了后金开炮的位置。纷纷利用跳眼法,伸出大拇指估算着距离。
杨忠杰用千里镜观察着后金炮队的动向,一次齐射过后,后金炮队开始装填。首轮的战果让后金军的炮兵极其兴奋,他们似乎看到了今天击败大明炮兵的可能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在后金建军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但是很遗憾,大明炮神杨忠杰不打算给他们这个机会。今天杨忠杰带来的修罗营炮兵包括80门克虏炮,100门佛郎机野战炮。在这样规模的炮战中,佛郎机野战炮的射程没有发言权。决定炮战胜负的,就是红衣大炮和克虏炮之间的对决。这次佟养性带进关的红衣大炮只有60门,这是因为后方的盛京城,和后金的各个城池瓜分了不少的红衣大炮。所以虽然佟养性抢占了先机,但是一轮炮击过后,修罗营的火炮数量还是占优的。
但是佟养性敢留下来硬碰硬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根据他手下斥候的报告,明军这次并没有红衣大炮,只有山东过来的明军带着一些不是红衣大炮的火炮。这让他有了一些想法,说不定今天可以让自己名留史册呢。
“各炮位调整角度,仰角射击,着重打掉建奴的炮兵。”杨忠杰对手下下达着指令。
“报!各炮位准备完毕!”
“自由射击!”
“放!”
轰轰轰轰轰轰…
克虏炮开火了!第一批炮弹抢在红衣大炮装填之前,冒着白烟飞向了后金炮队的红衣大炮。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实心炮弹落点准确的砸在了红衣大炮的炮阵之中,一时间惨叫声,爆炸声,接连响起。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后金炮队,仅仅是克虏炮的一轮齐射,就损了二十三门火炮。受伤的后金炮兵翻滚着在地上呻吟着,火药引起的殉爆更是将六十多名后金炮兵炸的粉身碎骨。
“继续装填,继续自由射击!”杨忠杰语气平淡,仿佛这个结果早就在他的预料之内。
“继续开炮!别管损失!”佟养性也同样给自己的炮兵下达了命令。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双方的炮兵几乎是同时,都点燃了火炮。燃烧的弹道在空中交错而过,很多汉军旗的士兵都仰起头看着从头顶掠过的炮弹。而修罗营方阵内的士兵,则是一动也不动,每个人都像一根钉子一样的站在那里,真正做到了“不动如山”!
这一轮炮击的结果马上就出来了,修罗营又损失了七门克虏炮,十门佛郎机野战炮。后金炮队则损失了三十门红衣大炮,已经基本被打废。双方的炮兵伤亡则是修罗营炮兵阵亡23人,伤15人。后金炮兵阵亡47人,伤54人。
看着满地翻滚的伤兵和炸的残缺不全的尸体,佟养性知道,今天是不可能击败明军的炮兵了。可是他想不明白,明军不是没有带来红衣大炮吗?为什么自己的红衣大炮会被明军普通的火炮击败呢?问题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