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记者自己忙活着到处照相的时候,胡雪问赵世友和孙长武道:“赵会长,孙大队长,能不能麻烦你们俩一下啊?”
jingguo了这yizhèn子的折腾,赵世友也慢慢地从牵线木偶的状态中走了出来,终于huifu了他一惯的jing明利落。
胡雪道:“我想安排一个交公粮的情景,你们俩看看,有没有什么困难啊?”
“交公粮?”赵世友一愣,随即道,“没困难!马车这里没有,可小推车院子里有五辆。麻袋、大口袋什么的一样不缺,jiushi磅秤,也有一台啊!”
“啊!那太好了!太好了!这样,可以节约不少时间。”胡雪gāoxing地叫到。
于是,在胡雪和女记者的指导下,一场类似拍电影的交公粮情景剧出现了。
吴仁长得肥头大耳,穿着四个兜的干部服,一看就像个吃皇粮的公家人,所以呢,他扮演了粮食管理所的过磅员。
赵海和孙军的个头都到了一米七zuoyou,他们俩有幸作为青年农民,和赵力一起,扮演小车队队员。孙小胖和赵河长得矮小,则扮演给孙军和赵海拉车的小角sè。
送公粮的小车队组织完毕,赵世友和孙大头带领着他们,开始了欢天喜地的交公粮表演。
他们先把场院里的苞米、高粱、大豆等粮食装进了麻袋或者帆布大口袋里,扎好了口子,然后抬上小推车。赵力、赵海、孙军三人,每人推着一辆小推车,赵河给赵海拉车,孙小胖给孙军拉车,走出场院,走上羊肠小道。
女记者前后zuoyou不断地跑动着,手中的照相机上下翻飞,噼噼啪啪地响着,闪烁出一道道耀眼的白光。
孙小胖看到孙军被两个大领导搂着肩膀照了相,又见他在自己和赵河面前不时地露出得意的笑容,心里不免郁闷。拍小车队行走在羊肠小道的照片时,孙小胖看到女记者的照相机镜头对准了他和孙军的小推车,便突然躬下腰,使劲地拉了一下车。
孙军的个头虽然比赵海矮不了多少,可他长得瘦弱,liqi不大。推着车,孙军本就趔趔趄趄、有些吃力,不防孙小胖使黑冷不丁地猛拉了一下车,便一个把持不住,连人带车,翻倒在了小道下的泥沟里。
捆扎帆布口袋口的绳子开了,金灿灿的苞米粒儿,哗啦啦地从口袋里流了出来。孙军捂着裤裆,坐在野草枯黄的泥沟里,哎吆哎吆地乱叫唤。很不凑巧,小推车的车把,戳中了孙军,戳中了他的蛋蛋!重伤之后尚未复原的蛋蛋,再次受伤,立时让孙军疼痛难耐。
女记者吓了一跳,急忙招呼人过来。开吉普车的司机和一个开轿车的司机,抢在赵世友和孙大头的前面,跳到小泥沟里,把小推车抬到了羊肠小道上。孙大头则一脸的心疼,扶起孙军,搀着他,一瘸一拐地回了场院。
该拍的照片都拍了之后,胡雪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短筒录音器来,放在赵世友的嘴巴前,问他:“赵会长,你是怎么想到了联产承包zhègè新型的农业生产形式呢?”
赵世友愣了愣,扭头朝赵海看过来。赵海朝他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让他按照他刚才嘱咐的去说。
谁知道,赵世友面对录音器,却说出了一番让领导们目瞪口呆、也让赵海无可奈何的话来!
赵世友说:“这几年来,我就在想怎么解决一些社员参加生产队劳动时出工不力的问题,在想怎么提高农业产量的问题,可我始终没想出好bànfǎ来。今年夏天,我儿子赵海高中毕业后,在家里看我愁眉苦脸的,就问我有什么心事。当我对他说出了这事后,他就给我出了zhègè联产承包的点子·····”
赵世友是个聪明人,他通过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已经肯定了自己不但不会被抓,而且还被上级当了先进典型来树立了!乖乖,华国ri报社的主编和记者都来了啊!《华国ri报》,那可是华国的第一大报纸啊!
东山省公有会的秘书长也来了啊!自己的父母官张会长和王县长也来了啊!!这阵势,自古到今,三家村的人,有谁见过啊?
儿子赵海,高中毕业后,自己到现在还没有给他想出一条好出路来。现在,趁着zhègè大好的机会,把赵海出点子的事儿说出来,让赵海出出名,那以后无论是招工还是推荐上大学,不就多了一个大资本了吗?
胡雪、钱平阳、张会长、王县长四人听到赵世友说出这一番话来,虽然感到震惊和不可置信,可他们都是在官场上混出了名堂的人,知道在突发情况前,若没有十分的把握去解决,那最好的bànfǎ,jiushi选择chénmo,等待他人出头。
吴仁在一边急了——赵世友啊赵世友,你还真是老jiān巨猾呀!为了给赵海铺路子、找前程,竟然当着这么多上级领导的面说假话!赵海算个什么东西?是早晚要弄死的杂种,这么一件大功劳,怎么能让他沾边?
吴仁这样想着,头脑就呼地热了起来。他忘了钱平阳曾在电话里嘱咐过他,要他来了三家村后,不要多说话,一切看张会长和王县长的脸sè行事。他冲前两步,对着赵世友就喊了起来:“赵会长,这么重大的事情,你怎么能随嘴胡说呢?”
赵世友心里有了底儿,也不怎么在乎吴仁了,他转头道:“吴会长,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老婆和闺女还有侄子侄媳妇都在眼前,他们都知道这件事。联产承包zhègè点子,真是我儿子赵海出的啊!”
“你——赵世友,赵海是个什么东西,我比谁都清楚!他一个在学校里次次考试交白卷、整天只知道打架斗殴的小混混,怎么能想出这么好的点子来?你——你想送他功劳,也不看看他是个什么东西?”吴仁越说越jidong,一口一个什么东西地叫嚣着。
孙军捂着裤裆,也在一边跟着吴仁叫起来:“吴会长说得对!我是赵海的同班同学,在学校里,哪个老师和同学不知道他?他确实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
“你——吴会长,我儿子毕业后就改邪归正了!他在家里,都复习了四个多月的功课了!我——我不准你们这么说他!”赵世友推开身前的录音器,朝着吴仁大喊起来。
胡雪尴尬地站在那里,擎着录音器,扭头去看钱平阳。钱平阳呢,则扭头去看张会长和王县长。
张会长wunài,只好上前对吴仁道:“吴会长,等赵会长把话说完。”
可吴仁正在头脑发热的当口,竟没听到张会长的话,他还是咬住赵世友的话不放,说赵海是个怎么怎么坏的小混混,他根本就不可能想出联产承包这么个好点子来,等等,等等。
那孙军呢?jiànmiàn前有这么多大官,也不再怕赵海了,他也在一边跟着吴仁,历数起小赵海的那些调-戏女同学、顶撞老师、打骂男同学等等恶言劣迹来。
吴仁和孙军的言行,很快激怒了赵海。重生四个多月来,他对他们这些人积攒下来的仇恨值,瞬间爆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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