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床边,毕方环胸看着床上那庞大的黑色巨茧,思绪飞快地旋转着。
“玉面,把小狐狸带过来。”毕方冲玉面狐狸说道,现在,也只剩下这最后一个方法了。
玉面狐狸心里的震撼此时才稍微平复了些,虽然他在狐族里算是个不小的角色,但今天他才真正知道原来人外有人,山外有外。这是鬼界也!完全人界完全不同的鬼界!那独特的色彩斑斓的景色。还有各个修为都比自己那些同类高许多的鬼兵,现在玉面狐狸才知道以前自己的目光有多么短浅。
给白烟个安慰的眼神,玉面狐狸抱着九奺走向床边。视线扫过软塌上那个昏睡着的黑衣男子,难道这个有着一张虽然憔悴,但仍然让人觉得无比可爱的娃娃脸的男子就是传说中的鬼君?若不是刚进门时,屋里传来的那股煞人的气息,玉面狐狸肯定会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
视线再投到床上那巨大的茧,一个个疑问从玉面狐狸的脑海中浮现。茧中的人是谁呢?为什么鬼君会为了他把自己弄得那么憔悴,而毕方也对他一副十分在意的模样,就连那个白衣服的小姑娘,也满脸的担心。
从玉面狐狸的手中接过九奺,毕方若有所思地看了玉面狐狸一眼,“如果今天下来这小狐狸还能活着的话,我就让你带走。”
玉面狐狸闻言一愣,之前他还以为这个红衣男子叫自己跟着去鬼界不过是因为闲着无聊也好趁机多个人多份热闹,现在看来明显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可是,难道他真的是打算把九尾狐给自己带回狐族?
“好了,你带着丫头去软塌边休息会吧,”挥了挥手,毕方似是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是。”慎重地应了声,回过头,玉面狐狸便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软塌边的白衣少女,便也走了过去。
现在,就看自己的了。
毕方深深吸了一口气,鬼君如此信任地将鬼矢交托给自己,自己是定然不能让他失望的。
伸出右手,缓缓地靠近那厚厚的巨茧,毕方性感的薄唇迅速地开合着,一串串古老的咒语仿佛从无边的远处传来,飘渺中带着让人觉得安心的神圣。
一道道白光自毕方的手心流出,像纷飞的蝴蝶般在那巨茧的周围缭绕着,一条条流光在昏暗的屋内显得分外美丽。
巨茧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原本漆黑的茧身慢慢浮现了一层层玄色的光芒。
咒语依旧不断,白色的流光愈盛,茧身的玄色光芒也愈盛。
“收!”毕方低喝一声,白光瞬间如烟花般自他的手心绽放。将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片白光中。
光刺得白烟闭上了眼,等她再睁眼时,白光早已散去,而那层厚厚的茧也才从屋内消失了。
鬼矢……
看着床上那张带着几份虚幻感的俊颜,白烟的视线瞬间模糊。
微微吐了口气,毕方俯身细细观察了鬼矢胸口的伤口。
伤口早已结茧,一道可怖的疤仿若狰狞的怪兽攀附在鬼矢的胸前,和周围那白皙细致的肌肤行程了鲜明的对比,疤的旁边,一块小小的黑色石头静静地躺在那,正是之前幻做巨茧保护鬼矢的往生镜碎片。
还好。感受着鬼矢比自己预料中强健许多的气息,毕方微微松了口气,看来这些天,鬼君真的是毫无保留地护着自己的儿子啊。
胸口有些闷闷的,毕方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右手探上自己怀里的小银狐,气息竟也比自己想的要稳定许多。
这下把握大些了,毕方嘴角扯出一抹笑容。
拎着九奺脖子后的皮,将他放在鬼矢右边的胸口,仿佛是感应到了九尾狐的气息,往生镜的碎片竟闪了闪玄色的光芒。
呵,你也知道这是救你家主子的灵药么?毕方苦涩地笑了笑。
他是在博弈,赌自己这一刀是将鬼矢救醒,同时保护九奺的命,还是舍了九奺保鬼矢,或者,最后两个自己都保不住。
只不过,现在已容不得他再多犹豫,多犹豫一份,危险就愈大。
左手幻出一把峰尖折射着白光的匕首,毕方毫不犹豫地往九奺的胸口刺去,原本昏睡中的九奺似乎感应到了胸口的疼痛,小小的身躯微微颤着。
九尾,对不起。
毕方苦涩地笑了笑,看着九奺胸口的伤口再度裂开,殷红的血染红了他胸口银白色的毛,顺着鬼矢白皙的肌肤缓缓流向他可怖的胸口。
时间一息一息地过去,白烟觉得暖意一点点地从自己的身体里流逝,脑海中浮现出曾经自己一刀刺向九奺的场景。九尾婶婶如果看得到的话,一定会很伤心很生气吧,他们一次次地将冰冷的匕首刺进九奺的胸膛,全然不顾九奺的感受,九尾婶婶,请原谅他们的自私吧!
看着鬼矢胸前的伤口以极缓慢的速度缓缓愈合,毕方任是不敢大口的呼吸,生怕自己一个小动作,便让整个过程失败。
终于,最后的一条缝也消失不见了,毕方的右手立刻捏了个愈合诀覆上了九奺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