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街道上又刮起了薄薄一阵雪。白青珈还穿着拍定妆照时的一身旗袍,走出酒店大门,半边光裸的腿娉娉婷婷隐在丝绸的一片裙摆,任凭跳动的神经浸没在这隆冬的深夜。
周围的人识趣走开,只剩谈郁为晃晃悠悠走到她身边,扯了扯领带低头看她。
“冷吗?”
他大约是喝醉了,语气里带了点暧昧的温存。
白青珈不是很待见他,伸手捻一片雪:“谈总这是酒喝多昏了头,温度也不知觉了?”
“牙尖嘴利,感冒了可没这嗓子骂我。”
厚实的西装面料骤然落在白青珈肩头,淡淡的酒味和香水味混在一起。她吸吸鼻子,不难闻。
他说:“衣服挺贵,下次见面记得还。”
谁都心知肚明。在乎衣服?还是下次的见面?
其实白青珈这么些年不是没见过对她示好的人,同剧组的演员,有些上年纪的大导演,甚至男偶像也有。但她没想过接受,看不对眼是一回事,主要也是一心一意扑在事业上没有恋爱的心思。
——
白青珈没想到谈郁为说的下次来得这么快。好歹是个总裁,居然公司的事不管,半日无所事事,端把椅子坐在涂理身旁看热闹。
这一场拍的是白青珈和她戏里丈夫的戏份。
新婚一周,陆存不曾和她同房过。沉惜心里着急,倒不是真的爱她那个无用的老公,只是还盘算着用肚子栓住陆家的家底。
丝绸吊带,薄纱裹身,云鬓轻挽,玫瑰酒杯和烛光晚餐。她信誓旦旦,决意要在今夜成为献祭的美杜莎。
谈郁为坐在镜头前翘着腿看她,看她慢慢走到男演员身旁,低下头去抚那人的面颊,娇嫩的唇瓣带着露,俯身,轻贴左耳。
薄纱落地,珍珠月白的缎子盖住半抹圆润的弧度,微微跳动的烛光落在她眼底,一片情迷意乱。
一旁的工作人员窃窃私语:“太漂亮了,简直女明星天花板。”
“是啊胸真的绝,演技也好。”
“笑死,这要什么演技,小三当惯了勾引起人来肯定得心应手。”
涂理大约是听到了,侧过头瞟了眼谈郁为,想说点什么却只是干张了张嘴。
“沉惜你发什么疯!”
重重的一巴掌甩在男人面上,美人生起气来都摄人心魂。
“我发疯?那也比不上你一个阳痿有脸娶老婆!”
“当我不打女人是吧?”
油光锃亮的背头散下几根发丝,他怒极,粗粝的手掌伸高,压迫的气息逼近面颊。
“啪——”
“cut!”
白青珈被打得头皮发麻,脸颊发烫,撑着椅子有些发愣。她刚刚打徐周可的时候可是卸了力的,可他回的这一掌属实有些不厚道了。
世情凉薄,大抵是看她落魄了才敢这样。
这一下打得涂理心都要跳起来,急急忙忙叫人上去扶白青珈,又拉着徐周可到一旁碎碎念:“你疯了,怎么敢去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