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杨霆风久经战阵,见惯了残肢断臂,鲜血淋漓,看到此情此景也禁不住毛骨悚然。
此时,牒云陌与几个亲兵正抱着一捆箭矢过来,瞧得杨霆风,正要行礼,杨霆风一扬手,阻止了他们。
牒云陌微微点头示意,走近那口大铁锅,兀自取出几支箭矢,在锅中飞快急速地盘旋着,待捞出后,箭头便闪着蓝殷殷的光芒,不但给人以极端锋锐之感,而且那光芒还伴着一种异样的腥味,令人作呕!
杨霆风也取出箭矢跟着做。每一支箭矢啐过毒后,箭头处都会露出一截没有完全吸饱毒素的印子,看起来向一个个特殊的印记图腾。
杨霆风看着箭矢,脸上肌肉抽搐着,喃喃自语,这就是见血封喉的毒素么。。。。。。。
回到中军大帐后,杨霆风再次聚集参与行动的五人,商量着出发的日期,和部队进入锡柳古城之后,他就要立即开始行动的细节。
这期间,杨霆风挑选了二十名手巧的士兵,将伊娄大臧派人砍伐的大量黄槽竹,用柴刀披成一条条细长竹条,照着他的法子,制作四棱竹管,再将毒箭装入其中。
对此,杨霆风的解释是,为了适应大漠特有的风沙,才改装了箭矢。
有了这些竹管们的保护,箭矢前半段的飞行,就可以在风沙气旋中不至于偏离航道。
另外,杨霆风尽可能的推演兵算,模拟着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以及在危险境地下的应急方案。
预定出发日期的当晚,杨霆风还特意检查了下行装。
这其中包括了,一把游牧弓,一把铁胎弓,毒箭四壶,干粮清水,毡帽头巾等等。
还有马匹所食的干草黑豆,青草石子等。
当然,为了尽量减轻负重,他只允许众人佩带随身环首刀,并脱掉重甲,尽可能多的携带粮食马料。
直到他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细节后,才让众人散去休息。
一切都在极度秘密的情形下进行,杨霆风选定行动人员,除了老梁头与陈稜留手大营外;史万岁、萧狼、牒云陌已经整装待发。
入夜,明月如勾,挂在天边。
四周又入寂静,只有极远处,偶尔传来马儿的嘶鸣声,营门外,五里处,五十名身着胡服的士兵已经列队完毕,人人威风凛凛,杀气腾腾,跃跃欲试。
他们的身边,百余匹战马伸出鼻孔,喷着白气,闻着这些战士们身上的气味,脚下蹄踏地哗啦作响,似有些不安。
按照标准,所有人皆可分得两匹战马,可随时轮换作战。
终于,出发的时刻来到了。
杨霆风站在队列前,背上了千机匣,身穿胡服,合着眸子,双手合十,嘴唇在微微颤动,不知他在念些什么。
但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他在为未来的不可测的命运而紧张。
众人都知道,即便是进行了多次演练,依旧有可能发生任何意料不到的事!
就在这时,忽听远方传来“哈!”的了一声,声若惊雷,众人一惊,纷纷回首望去。
杨霆风缓缓睁开眼,看到一个人,慢慢自黑暗深处走出来,他手中牵着两匹黑马,正是薄奚喆喆的,也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骗来二马。
史万岁一见,就脱口叫了起来:“是贺若弼那小子!”
贺若弼哈了一声后,也并不说话,只是很自觉地站在队列最后面。然后翻了翻白眼,一副无赖的表情。
杨霆风不禁有点啼笑皆非,他一伸手,拉住了史万岁,制止了他上前的步伐:“罢了,就带他一个。”
话音刚落,杨霆风轻手轻脚,像是一只野兔一样,一跃上马,伏低身体,马鞭一指前方,轻轻说了句:“出发!”众人纷纷上马,尾随他一路行去。。。。。。远处的者焉山上,传来一声长长的狼嚎,凄厉诡异,连月色也仿佛暗了一下。
众人走了半晚,天光渐白,一眼望去,多是水草丰美之地,大地被稀稀疏疏的河流覆盖着,四肢雪白的藏羚从身边欢快的跑过,轻盈娇弱的灰兔在草地上追逐着,远方的白皮松,构成了一幅古朴细腻,庄严肃穆的西域壁画。。。。。。。
日中时分,但见青草渐稀,再走一程,沙粒中只剩寥寥几丛稀疏灰草来。
萧狼瞧得清楚,情知已快到锡柳古城,策马上前与杨霆风低声几句。
杨霆风目光闪烁,突然五指握拳,举国头顶,高声叫道:“驻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