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保文还以为她是伤心得不敢多看自己一眼,拉着父母就要离开,才走到门口的时候,宋清宁突然叫住了他。
“清宁?”陈保文回头看了过去,脸上一副了然的样子。
他就知道,清宁嘴上说着那么些话,心里还是放不下他,只可惜他们有缘无份。
然而——
十几分钟后陈家人阴沉着脸出门了,他们后脚跟都还没踩稳,那院门就被重重的关上了,也隔绝了李平花骂骂咧咧的声音。
“什么人,还想进我陈家的门,也配?给我儿子提鞋我都看不上。”
“扣搜成什么样,我家保文是大学生,以后是要吃国家饭的,你们也太不好歹了。”
“我呸,你们宋家那点东西算什么玩意,多少人家上赶着要送给我们保文,瞧得起才要你们家东西。”
“一家子人都不是好东西,儿啊,还好现在看清了宋家的真面目,不然要真是摊上这家人我儿可要受苦了。”
陈保文听得心烦,忍不住说了一句,“妈,你别说了。”
方才自己被叫住的时候,陈保文心里是有些得意的,他以为宋清宁是舍不得跟自己退婚了,毕竟自己这样的条件村里想嫁他的姑娘太多了,但又有些后怕,要是宋清宁反悔了,那岂不是误事。
就在他百感交集的时候,宋清宁竟然让他把身上的衣服裤子鞋子脱下来,因为这些都是他考上大学的时候宋家买的。
他自然不肯,拒绝的话才刚说出口宋清宁对他就是一顿冷嘲热讽,说得他陈保文像是吃软饭一样,被激上头的陈保文头脑一热就把衣服裤子鞋脱了。
现在陈保文只穿了袜子,上身一个白色背心,下半身一条蓝色大裤衩。
他自从上了大学以后特别讲究衣着得体,何时像现在这般狼狈过。
在大家都穿长衣长裤的时候,这一身清凉装扮看着特别显眼。
此时陈保文只想早点回家,他丢不起这个人。
越是这么想,就越能碰到人,“哟,保文这穿的啥啊?不冷啊?”
“保文,城里人都这么穿吗?”
“这保文是没衣服穿了?”
陈保文脸皮臊得通红,头压得低低的,根本不敢与人对视,因为他鼻梁上的那副黑框眼镜也被宋清宁一把夺了过去,那是自己生日的时候宋清宁买的。
自己之前那副镜腿断了,用线缠了好几圈才勉强能用。
可是用了好的以后,谁还想用勉强的呢。
一副眼镜而已,宋家又没人用得上,偏偏那宋清宁就是揪着不放,这么想着陈保文对宋清宁又多了几分怨气。
没了那身外在皮囊,陈保文觉得自己跟身边路过的乡下人无二,这让自觉优渥的他心里不适,埋着脑袋就往家里跑,剩下李平花在后面喊。
“儿啊,慢点跑,小心石子划了脚,你没戴眼镜,仔细着点。”
“你又不是没穿裤衩,跑什么啊,小时候你还光着屁股到处跑呢。”
陈保文跑得更快了,徒留下李平花在后面张着嘴巴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