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磬音咬了牙:“譬如,我要再像昨晚,甚至比昨夜还更厉害,那般故意欺负折辱你呢?”
对面的齐茂行眨眨眼——
老实讲,虽然昨夜里苏磬音的“欺辱”的确是不太好受,但是要说再来一次,他还当真没什么不乐意的,甚至于,有些有些求之不得?
只不过他自个心里琢磨了一下,觉着这么说,好似是有些不大妥当。
因此停了一瞬之后,他只是点了头,简洁道:“可以。”
苏磬音直起身,索性更进一步,说的更厉害了些:“你我之前是说好了要和离的,和离之后,我另嫁他人,你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听了这话,齐茂行的身子忽的一动,像是要忍不住要回过头来。
不过动了一下之后,他最终却还是保持了看向车外的姿势,只是再开口时,声音却显得有些发沉一般,说不出是回答苏磬音,还是在劝服自个,很是带了几分艰涩:“不会……这是你自个的事,并且你我早有前约,于情于理,我都不该妨碍。”
苏磬音这一次就当真有些奇怪对方的思路了,她不及细想,便心下一动,又道:“那你要是我求你别对我再存着男女之情,你能将这男女之情收回去,或者换一个人喜欢吗?”
“不能!”齐茂行这一次却回的不假思索,格外断然。
苏磬音张张口,还想再说什么,但齐茂行却已紧紧的皱了眉头。
“你……你莫说了。”
齐茂行侧着头,忽的按住了心脏的位置:“我心口难受的很。”
听着这话,苏磬音吃了一惊,只立即道:“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找大夫?苗太医有没有给你备什么救急的药丸之类?”
的确,她都险些忘了,齐茂行这还是一个危重病患,毒性都已经发了上来了!
齐茂行却只是摇了摇头,声音越发低沉:“无事,只是听你说话,一时有些难受。”
苏磬音哪里还敢再多说一个字?她甚至都忍不住后悔了自己方才的冲动:“是我的错,你若不然先一口水缓缓?”
马车里备着有水,只是不是茶壶,而是出门时,泡好的四果茶灌在水囊里,囊口有木塞,不会路上颠簸撒出来。
苏磬音挽起袖子,小心翼翼的为他倒了半盏,递过去的时候,瞧着齐茂行现在还在严守了她刚才的要求,侧着头不看她,一时又急又气:“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意这个,赶紧看看,若是还难受,当真得先去找太医了!”
齐茂行这才回过头来,接过苏磬音手里的茶汤,一口饮尽,便立即安慰道:“不是大事,这时已好多了,你别急。”
苏磬音看着他隐隐泛紫的唇色,却疑心他是在逞强,便又忍不住有些自责:“对不住,我该这样胡乱要求你。”
“并没有。”
齐茂行闻言,却立即摇了摇头:“你这样好的很,比从前对我毫不在意的时候好的多。”
比起之前的客气敷衍,他更宁愿是这样会对他有所要求、哪怕是为难的苏磬音,最起码,这样的明面夫人,眼里还是有他的。
迎着齐茂行清澈且纯粹的眸子,苏磬音忽的沉默。
这一次,却不是不敢,而是当真满心复杂,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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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般,一路无话,不到半个时辰,便也到了皇城脚下的兴隆门外。
重五,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日子,按着从前的惯例,今日没有大朝会,太子殿下夫妇,也是要一早进宫去,给宫中陛下娘娘请安道贺,说不得连侧室良娣、与小皇孙都要一道带着。
晚间是皇家宗室都来的小宴,因此这一早的请安,若是陛下兴致好,会与几个儿女赐兰汤香囊,留膳说笑折腾许久;即便不大办,也要耽搁不少功夫,等回来东宫,多半也要到晌午时分,也正是因着这个缘故,他才并没有提早催促,由着苏磬音用过早膳,
就算这样都算是早的,按着齐茂行的打算,这个时辰过来,多半是并不能直接见着殿下的,要先在偏室等着人回来,也算是稳妥。
不料他下了马车,在门外与守门的亲卫同僚们相互见了礼之后,对方便立即笑着拱了拱手:“将军来的真是时候,殿下刚才回来。”
“今年怎的这般早?”齐茂行有些奇怪。
只是在外头亲卫口里,也听不出什么,齐茂行也未曾多说,闻言,只带了苏磬音一路进内,到了殿外,亲信内监通传之后,果然便立时得了召见。
刚刚给陛下请安回来,殿下夫妇二人都还穿着小朝服,齐茂行与苏磬音两个进门时,太子妃在内殿珠帘后拆发冠佩饰,身着绣着四爪金龙纹样龙袍的太子殿下,则是有几分疲累一般,坐在大圈椅上,一手轻轻按着额角,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