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眼下苏磬音就在眼前,若上刀匕武器,他有些担心血溅三尺、肠子流满地之类的场面会吓着她。
确认手下的歹人彻底没命之后,齐茂行立即将人远远的撂到了一旁,之后又看着奉书那一边,也已经按下了另一人,再无什么差池。
他方才松了一口气,强忍着手上的不痛快,朝着巷口的苏磬音推起了轮椅。
只是没走几步,齐茂行便又看到了苏磬音满面惊慌,目光只是盯着他的肩头。
他顿了顿,像是也想到了什么,一伸手,将还卡在左肩上的短刀顺手拔下,一并撂到了一旁。
好在肩上的伤处,不会涌出太多血,他今日又穿的是鸦青的布料,略微渗出些血迹来,不细看也不算明显,应该不至于吓人。
这么想着,齐茂行还未来得及抬头,伴着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一缕带着甜味的馨香,便也随着行动间的微风似有似无的飘到了他的鼻端。
自然是苏磬音朝他奔了来,
“没事,都解决了,别害怕。”齐茂行便立即安慰道,说着,见苏磬音径直朝他的肩头看来,便侧着身子略挡了挡。
女子胆子都小,出了这样的事,想必已经吓得不轻的,再看这些东西,何苦来的?
但苏磬音却并不配合,见他还在乱动,甚至都着急的一把按住了他:“你受伤了,别乱动!”
说着,连忙掏出自己的帕子,想要先绑一下止血,却又不知如何下手。
齐茂行拿过她的帕子随手按在了左肩,却只是一笑:“就是些皮肉伤,几日就好了,别怕。”
看他还是这般不当回事,苏磬音却是更急:“留了这么多血还说是皮肉伤,那是什么刀,也不知道干不干净……”
想到破伤风,苏磬音愣了一瞬,便立即扭了头,越过躺在一旁的尸首,只径直去看掉在一旁的“凶器。”
干这等下作事的匪类,身上能有什么神兵利器?
她留神一看,就是一把寻常的短刀,也不知道用了多久,刀把上缠着都已黑的看不清本色的麻布,一点也不锋利的刀刃上,陈旧的血迹锈蚀更是一样不缺。
看清楚这个,她就更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连脸色都白了几分。
一直留意着她的齐茂行便也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说了别看,怎的总不听劝呢。”
老实讲,齐茂行心底里是不太能理解苏磬音这明明怕的很,还非要去看,看了之后便又被吓得不成的举动的,
但他对苏磬音,却总是有着无尽的耐性,尤其这会儿见她面色煞白,唇瓣都褪了一层血色,齐茂行越发觉着心下闷闷的发沉,难受还要更甚过肩头的伤口。
“苏磬音。”
他不及细想,便只一把将苏磬音拉起,叫她的目光从地上的鲜血尸首上移开,只看向自个,声音也越发温和起来:“好了,都是污秽玩意,平白污了你的眼,不要再看了,咱们这就回去。”
说罢,便又吩咐了奉书:“扶二奶奶出去。”
奉书下了狠手,将地上还活着的两个人都砸的不省人事,闻言站起身,便又恢复了素日的憨直忠心来请她。
但苏磬音却是一动不动,她唇色还是未曾恢复的惨白,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却是格外的俨然:“你为什么要连自个性命都不顾,却急着救我?”
她看的清清楚楚,如果那人冲上来的一瞬间,齐茂行不是飞刀救她,而是立即反击的,那一刀决计不能落在他的肩头上。
齐茂行眨着眼睛看了看她,像是觉着她问了个不必多说的傻问题似的:“本该如此,哪有什么为什么。”
说罢,他看着苏磬音像是不太对劲,有些疑心这是把人吓坏了,一时弯起嘴角,越发温声笑了起来:“对不住,带你逛街,下车前还大言不惭说能护着你呢,咱们先苏府,我叫葛大夫给你熬安神汤喝,先睡一觉,明日便好了。”
眼看着齐茂行直到现在,自个肩上还渗着血的伤口理也不理,都还只是操心着她和安神汤。
苏磬音一瞬间便只觉的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连带着眼底都一阵阵的发涩。
“齐二。”
她的声音还微微颤抖着,显然还有些惊魂未定,但面色中却透着一股叫人不容忽视的坚定:“你之前说,对我生出了男女之情,可是真的?”
这话问的没头没尾,但齐茂行却也是回的不假思索,格外断然:“自然。”
苏磬音低头看向了他透着血迹的肩头,忽的闭上了眼睛,略微缓了缓心内不停翻涌的情绪与冲动。
再睁开眼时,她便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声音平静且坚决:“那就好,齐二,往后的日子,咱们如真夫妻一样,好好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