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我最亲爱的!”她父亲说道,“凯特宝贝!我的掌上明珠!”
凯特从书中抬起头来,说:“嗯?”
“我感觉肩上好像卸下了一个沉重无比的包袱,”他说,“我们来庆祝一下。邦妮在哪儿?我们的那瓶酒还在吗?”
“邦妮去朋友家过夜了。”凯特说。她折下一页书角,把书放到身旁的躺椅上,“我们庆祝什么?”
“哈!说得好像你不知道似的。跟我来厨房。”
凯特站起身来。她已经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那个皮奥德尔还挺机灵的,对吧?”她父亲边说着边在她前面走进厨房,“他在邦妮和她辅导老师还在家里的时候偷偷从实验室溜了出去,招呼都没打一声。他没告诉我那消息之前,我怎么都没想到他来找你了。”
“什么消息?”
她父亲没有回答。他打开冰箱,蹲下身子在冰箱里找着什么。
“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消息?”凯特问他。
“啊哈!”他说。他直起身转向她,手里举着一瓶基安蒂红酒,酒瓶木塞在上次喝完后没盖紧。
“那都是几个月以前的酒了,父亲。”
“是的,但这段时间它一直都保存在冰箱里。你知道我那套系统的。给我拿几个玻璃杯。”
凯特伸手够向瓷器橱柜的最上一层。“告诉我,我们到底为什么喝酒?”她递给他两个落满灰尘的玻璃酒杯时说道。
“为什么?皮奥德尔说你现在喜欢上他了。”
“他这么说的?”
“他说你们两人一起坐在后院里,你请他吃了顿美味的午餐,你和他还相谈甚欢。”
“好吧,我只能说他讲的这些或多或少是真的吧,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凯特说,“然后呢?怎么了?”
“然后他有信心了啊!他觉得有戏了!”
“他居然那么想!哦,真该绞死他!他就是个疯子!”
“现在,现在。”她父亲和气地说道。他正把酒倒进玻璃杯里,然后退后一步看看倒了多少,这样做时他嘴上的胡子挤到了一起。“五盎司。”他说,基本是自言自语。他递给她一个玻璃杯,“十六秒。”
她把杯子放进微波炉里,按下相应的按钮。“这只能说明,”她说,“好心没好报。我是认真的!他不请自来,都没跟我说一声就闯进家里,尽管前门确实敞开着,邦妮从来都不关,让我加上一句——我们完全有可能被抢劫一空,反正她也不会在意——然而尽管如此,他趁机擅闯还是粗野无礼的。打扰了我本来吃得好好的午餐,还吃了我一半的烤牛肉三明治,我承认是我主动问他要不要的,但他也可以拒绝啊,只有像他这样的外国人才会那样不假思索地扑上去——”
“你不打算拿出来吗?”她父亲问。他的下巴朝微波炉方向侧了侧,示意在说微波炉,它在刚才已经响过“叮”的提示音了。
“——看看他是怎么歪曲事实的!”凯特边说着,边把第一杯酒拿出来,换上第二杯。她再次按下按钮,“我还能怎么做呢,傻坐在那儿一声不吭?我肯定会和他说话啊,但我已经能不说就不说了。可他现在居然有胆说我喜欢上他了!”
“但他确实挺讨人喜欢的,不是吗?”她父亲问。
“可我们不是仅仅在谈论喜欢不喜欢,”她说,“你是要我嫁给那人。”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让你马上嫁,”她父亲说,“别说过了头。我仅仅是要求你三思而后行。稍微考虑一下我的方案。不用想太多。当然,眼看已经四月了。但——”
“父亲!”凯特语气严厉地准备说起来。
“酒呢?”他又侧了侧脑袋,提醒她。
她从微波炉里拿出第二个杯子,他则高高举起第一个杯子。“祝酒!”他提议,“敬——”
她知道他接下去肯定要说“敬你和皮奥德尔”,然而他说的却是“敬保持思想开放”。
他呷了一口。凯特没喝,她放下杯子搁在台子上。
“真美味,”他说,“我该把这套方法分享到《葡萄酒爱好者》杂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