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光波翼乘鹤飞入长安城。经过这些时日,光波翼已经习惯在天上辨认方向路途。
降落在李义南的府宅外,光波翼打发了鹤儿,上前叩门。李义南闻说独孤翼求见,忙亲自迎了出来,拉着光波翼的手步入书房。
落座后,李义南忙询问光波翼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为何至今才现身。
光波翼不便告诉他自己一直在修习御鹤术,只说为救鹤野天,颇费周章,之后又照看了鹤野天很长时日,又向李义南讲述了一些御鹤族的往事。李义南听后感慨一番,随即告诉光波翼,自己回到长安之后,僖宗非常高兴,见光波翼果然不负所望,很快便打了一场大胜仗,并且俘获劝降了数十名黄巢部将,又抓到两名御鹤族忍者,当时便赏赐给李义南很多财物,并说待光波翼归来,一定重赏。
李义南又告诉光波翼,僖宗有意让光波翼名正言顺地入朝为官,然后令他带兵去剿匪平叛。田令孜却认为光波翼身为忍者,若公然出面做官,只怕牵扯颇多,干系重大,故而此事不宜草率定夺,须慢慢从长计议。然不久前接连收到南面战报,令僖宗再次动心。一是张璘果然未听光波翼劝告,执意率军前往吉州,与梁缵一同围攻王重隐,结果王重隐战死,其副将徐唐莒率残部北上,迅速攻下了洪州。而张璘、梁缵却被高骈以“阻止贼寇北上”为名,招回淮北。另外一则,黄巢于三月间急围福州,观察使韦岫抵挡不住,弃城而遁,贼寇入城后,焚屋杀人,血洗福州。当地名士周朴被黄巢寻获后,因拒绝辅佐黄巢,也惨遭杀害。浙东观察使崔璆、岭南东道节度使李迢皆上表,恳请朝廷招降黄巢,如今朝中大臣正在商议此事。
光波翼闻言说道:“原来黄巢已攻下了福州,如此说来,闽地皆已陷入贼手。”
李义南道:“不错,皇上正为此事发愁,私下尝对我说,为何朝中百官,竟无一人似贤弟你这般善于用兵。皇上仍想委你以兵权,尽快荡平贼寇。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光波翼道:“兄长,田令孜所言不错,我身为忍者,万不可公然入朝为官,如此既违祖训,日后又会引生许多麻烦。为官者乃一方父母,百姓表率,若忍者入仕为官,难免显示异能,一旦为人发现,则易惑乱人心,术士邪外因兹而起,圣人之教由是而坏,其害莫大焉!因此还望兄长力劝皇上,千万不可开此先例!忍者本为隐者,前番皇上封我官职,不过是些散官虚职,既于大局无损,又可掩人耳目,使我便于入宫见驾,待日后天下无事时,也终须辞去好些。”
李义南略一沉吟,说道:“贤弟所虑的确周详,愚兄倒是不曾想到这些,待明日进宫,你可亲自向皇上阐明利害。”
光波翼起身作礼道:“愚弟恳求兄长一事,我此来乃是为了探知一件紧要之事,随后便走,故而暂时不便见驾,还请兄长替我守密,莫对皇上提及我回京之事。至于劝谏之事,只有拜托兄长了。”
李义南虽不明所以,却知光波翼必有道理,因而也起身说道:“好,我答应你便是。不知贤弟要探知何事?”
光波翼道:“我怀疑北道中有一厉害人物,故而需要秘密审问鹤明与鹤欢二人,还望兄长相助。”
李义南道:“那二人眼下正关在天牢之中,守卫森严,若不禀明皇上,如何能见到?”
光波翼问道:“谁能随意进出天牢去见那二人?”
李义南道:“只田令孜有此特权。”
光波翼笑道:“如此甚好,兄长只需为我引路便可。”
李义南立时明白光波翼的心意,面带疑虑道:“如此会否太过冒险?万一被田令孜知道,只怕会治你我二人欺君之罪。”
光波翼安慰他道:“兄长放心,我自有主张,一定不会连累兄长。”
李义南只得点头答应,又问道:“如今贼寇肆虐淮南,贤弟有何建言?”
光波翼道:“经过之前几战,我看高骈手下兵将均颇善打仗,远胜过黄巢的乌合之众,唯独被功利得失缚住了手脚。眼下朝廷若能以利益做勾招,定能让那高骈与黄巢一决高下。”
李义南“嗯”了一声,道:“愚兄也与贤弟一般想法,过几日我可约上几位大人,共同奏请皇上,加封高骈做诸道行营都统,令其南下剿匪,贤弟以为如何?”
光波翼点头称好,李义南笑道:“说了半天话,我差点忘了,贤弟尚未用过晚饭吧?我这便让人预备酒菜。”说罢吩咐下去,又命人将夫人请来与光波翼见礼。
二人重又坐下,光波翼说道:“原来嫂夫人与燕儿姑娘已回来了。”
李义南却道:“贱内早已归家,只是燕儿姑娘尚在宫中。”
“哦?却是为何?”光波翼颇感奇怪。
李义南道:“自从上次皇上在紫兰殿中赐宴之后,愈加迷恋古曲,便时常前往珠镜殿侧院,听燕儿姑娘弹琴,有时还将燕儿姑娘与王翰林召在一处,命他二人合奏琴曲。两月前我回到京城时,皇上命我接贱内归家,同时也将孙夫人一并接出来,并说今后不必再让她二人入宫陪伴长公主了。却只留下燕儿姑娘住在宫中,让她教授长公主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