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灯下,秦长风的脸苍白地厉害,昏黄的烛火在他脸上摇曳,衬得他像是一支开在黄泉边的曼珠沙华。
“冰娘说,山中的那一箭来得又快又凶险,若不是三殿下刚巧下马,此刻,殿下已经横尸在地。”
“的确是上天怜悯。”
“小女不信巧合。”溶月越发笃定心中猜测,“小女以为三殿下能避过杀招,是因为殿下知道有人要杀您。”
“咳——”秦长风急忙抬袖,想要掩去眼底闪过的一丝心虚,然,溶月还是看见了,“为什么?”
“唉……”
秦长风长叹一声,一边忍不住大赞顽顽聪明,一边又觉得她太聪明了,叫他想多装一会儿都难。
“临漳邀某狩猎,是突然起意。”
也就是说,除非临漳把消息漏给七皇子,不然,七皇子的人不可能守在林中,等着射杀秦长风。
“因为三殿下不肯交出除掉左相的证据,世子和江太尉不满,想要借着七皇子的手,杀了殿下?”
“恩。”
“三殿下既什么都知道,为何还让自己挨了箭?”
“盈满则亏。
这段时日,某处处强势,压得临漳、江太尉喘不过气,若这里是西汉,倒也无妨,可这里是南唐。”
她心里的怒意,瞬间消融。
若非西汉不来接人,秦长风不会展露锋芒,他会像南唐百姓称赞地,“君子不争”般地回去故土。
偏偏,事与愿违。
他不止露了锋芒,还为她露了狠绝,若叫天子知道他的城府,即便西汉来接人,天子也不会让他顺利回到西汉。
所以,他必须挨上一箭,如此,才好叫临漳、江相宜知道,他不是战无不胜。
她忽而眼眶一热,一颗泪珠凝在眼角,溢出眼眶,秦长风快走到她身边,温柔地拭去她的泪滴:
“顽顽,不哭。”
她哭了吗?
溶月伸手,摸到一点湿,她恨恨地瞪着秦长风:“谁让殿下过来的?请殿下回床榻躺好,不然,小女——”
“好,某回去。”秦长风立刻松开手,慢悠悠地踱回卧榻,边走还边叹,“可怜某一片痴情,却是喂了——”
“喂了什么?”
“美人。”
“哼!”
待秦长风靠回卧榻,溶月接着问:“若临漳邀殿下是临时起意,殿下又是怎么知道山中埋伏了杀手?”
“顽顽觉得呢?”
她又不是神,怎可能什么都知道?!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