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芷妹妹有事?”
沅芷抬眸,目光灼灼:“倒也不算有事,就是心里有些疑虑,想请月姐姐赐教。”
“什么疑虑?”
“江老夫人昏厥,看似是被婉儿吓得,但其实,江老夫人根本没看清婉儿,她看见得是婉儿身上的那身碧霞云纹裙。”
“是吗?”
“回来的路上,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江老夫人已故的独女宁夫人,身前最爱穿得似乎正是碧霞云纹裙。”
溶月勾唇,面上扬起茫然浅笑,心下却叹,虞沅芷不愧是金陵第一才女,能窥一叶而知秋将至。
“沅芷妹妹,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月姐姐忘了吗?婉儿身上的裙子,正是月姐姐替她选的。”
“那又如何?我不过是瞧那身裙子好看,才选了它。”
沅芷笑意略淡:“说起来,虽然宁夫人死了,但她的独女还活着,我记得那位宁小姐的芳名恰好也带着一个月字。”
溶月没有接话。
她也不必接,因为虞沅芷已经猜到真相,不管她说什么,都是白费功夫。
“月姐姐,妹妹很遗憾,江七郎弃了姐姐,但请姐姐明白,婉儿无辜,还请姐姐对她手下留情。”
无辜?
如果李婉儿无辜,那宁家算什么?
罪有应得吗?
溶月蓦然沉下脸:“虞姑娘,若是我说不呢?”
沅芷脸上的笑意彻底消散,她双目染上霜色:“如果月姐姐不肯收手,那么即便妹妹力弱,也会为婉儿和姐姐斗上一斗。”
溶月微怔,随即笑了起来:“呵呵呵……真好。”
父亲被冤,江家作为血亲,因为不敢得罪临安郡主而对宁家见死不救,李婉儿遭她算计,虞沅芷和她非亲非故,却肯为她出头。
这么一比,她竟有些羡慕了。
不过——
“沅芷妹妹当真是误会了,我虽名月儿,却和宁家的月姑娘毫无干系,自也没有理由算计婉儿。”
沅芷沉默片刻,答:“如此最好。”
说罢,她转过身,径自走进雨中,溶月立在原处,眼看着沅芷走得看不见影子,才缓缓背过身,回进风月居。
到了廊下,她看见春娇神色焦灼地立在卧房外,她一见溶月,眼角便急切地斜向屋内,溶月心下一动,循着她的目光望进去。
秦长风坐在屋内的高椅上,神色冷峻。
“顽顽,去哪里了?”
来得还真快。
溶月勾起唇角,含笑进门:
“冰姑姑说,三殿下日理万机,不能时常来世外桃源,怎么才短短三五日,三殿下就来了两次?”
“谁叫某养了一只不安分的雀儿呢?某怕不常来,那雀儿不知会在哪一日,便飞得不见踪影了呢。”
说着,秦长风低眉,指着手边的醉仙人,问:“这是什么?”
“丝绢花。”
“倒是精巧。”
秦长风笑叹,声色比春风更温柔,然,下一刻,他蓦然抬手,指尖点在花心,好好一支醉仙人,猝然碎开。
他抬眸,眼神灼灼,似烈日骄阳,烫得溶月不由地瑟缩垂眸:“丝绢花精巧,但,不及顽顽的心思。”
溶月强自镇定:“三殿下谬赞。”
秦长风又笑,笑声深沉:“顽顽,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