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四舅身陷千金坊,江老夫人没能把人除去,已是十分懊恼,如今又逮到机会,怎可能放过?
“母亲怨四房也就罢了,连长房和三房都端得不讲道理,一起挤兑四房,四房眼看是要活不下去了!”
“四舅母委屈。”
“本来是委屈,但今早,托月儿的福,舅母出了口恶气!”
“我?”
丁夫人泪意一收,既惊诧又着急地问:“莫非月儿还不晓得,今日一大早,江宁府给江家下聘了?”
“世子给五姐姐下聘,月儿晓不晓得,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
江宁府送来的是两份聘礼,且是两份一模一样的聘礼,一份当然是给旻玉的,但另一份却是给月儿的。”
“——”
溶月惊住。
自古以来就没有夫家给陪嫁准备聘礼的道理。
江宁府备下两份一模一样的聘礼,等于是在告诉江家和金陵人,对江宁府而言,她和旻玉是一样的。
“月儿是不知道,聘礼送进门的时候,整个二房的脸色有多难看,可哪怕二房气死,也不敢和江宁府论理!”
不对。
江宁府仗着江宁王以命救驾的功劳,是得了天子许多偏爱,可江相宜是帝师,亦是南唐最有权势的太尉,江家怎就不敢同江宁府论理了?
江宁府敢对江家有恃无恐的,必然另有缘由!
到底是什么呢?
“月儿,江宁府的聘礼难道还没送到兰雪台吗?”
“没。”
“不应该啊。
旻玉的那一份聘礼,早被送去清夏堂了,你的这一份就算晚个一时半刻,也该被送过来了。”
丁夫人一咕哝完,抬手怒拍几案:“不行,我得叫人去打听打听,可不能让人昧了月儿的聘礼!
青莲——”
青莲急忙进门:“是,四夫人。”
“你速去问问,月儿的聘礼送去哪里了?”
“回四夫人,月姑娘的聘礼被抬进了正院,婢子问过正院的奴婢,说是老夫人的意思。”
“知道了。”
丁夫人拂袖,遣退青莲。
“月儿,江宁府送来的聘礼,江家便要替你收下,也该先叫你去瞧一眼,可江家不仅没让你瞧,连知会一声都没有,只怕他们是不想把这聘礼给你了。”
“恩。”
眼看溶月心平气和,丁夫人急得跳起:“不行,舅母得去趟正院,帮月儿把聘礼讨回来!”
“四舅母,别——”溶月拽住丁夫人,“四舅母此去,莫说讨不回聘礼,只怕还要被外祖母一顿训斥。”
“那就算了吗?”
“不算又能如何?”溶月眼眶一红,“月儿能住在兰雪台,全仰仗江家慈悲,月儿若不懂得惜福,那……”
话未说尽,泪水已从脸颊滑过。
“太憋屈了!”丁夫人怒骂,“全怪江花玉,若不是她坏事,月儿说不得已经探到太学的入学考题!”
念罢,丁夫人抬眸,目光扫向她:“是吧,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