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夫人只得松开手,有些艳羡地叹道:“看来,月儿今日是要和母亲同车了。”
溶月笑笑,迎向江老夫人:“见过外祖母。”
“怎么没穿先前那一身衣裳?”
“回外祖母的话,那件月白牡丹花纹锦长上衣的一只袖口上失了颗珍珠,穿去宫宴,有失体面。”
江老夫人沉下脸,责问巧慧:“江宁府送东西前,你怎么不瞧瞧清楚?!”
“奴婢知错。”巧慧连忙告罪,“奴婢看送给五姑娘的镂金丝如意裙是好的,便没细看送给月姑娘的。”
“糊涂。”江老夫人嘴上怒骂,面上却升起一丝笑意,“家里给你备了车,不必去和你四舅母挤一处。”
“是。”
午时一刻,车马驶出江家,顺着南宁大街,一路向北,过了两刻钟,车马停在雄伟壮观的皇城前。
禁卫军循例查问,林缨等不及,推开车窗,只见宫墙内的殿宇雕梁画栋,美轮美奂。
“姑娘,皇城好壮观!”
止水一个箭步,低眉警告:“林缨,宫闱重地,当谨言慎行,否则,稍有不慎,人头落地是小,连累姑娘是大。”
“哦。”林缨拢上车窗,卡着嗓子咕哝,:“就会欺负我。”
“呵……”溶月失笑,“等回去兰雪台,我让你欺负回来。”
“谢姑娘。”
不多时,禁卫军结束查问,十余车马渐次穿过南兴门的边门,等过了拱桥,依序停靠在城墙内侧。
一个年约十三,脸颊比鹅蛋圆润的小公公走到车前:“奴婢给江老夫人请安,给各位夫人请安,给各位姑娘请安。”
江老夫人呵呵一笑:“许久不见刘公公,倒是长得越发圆润了。”
刘越俊闻言,登时垮下脸:“江老夫人这话若是叫师傅听见,又得揪着奴婢的耳朵,罚三顿不许吃。”
“哈哈哈……”江老夫人笑得双眼眯成一条缝,“雅琴,没听见刘公公埋怨老身吗?还不赶紧哄一哄?”
“是。”
赵夫人急忙示意心如递给刘越俊一个荷包。
“谢老夫人赏。”
刘越俊把沉甸甸的荷包揣进怀里,笑着错开身:“皇后娘娘已经等着了,请江老夫人和诸位夫人、姑娘随奴婢来。”
“恩。”
一行人顺着墙边宫道,快步走向后宫。
溶月落在后头,悄声问丁夫人:“四舅母,这刘公公是何许人也?”
“刘公公在南纪宫伺候,他的师傅是内务总管吕心远。”
难怪江老夫人如此给他面子。
路过南纪宫,溶月侧目。
江家虽然富丽,却不及皇城气势磅礴,尤其是那一排排蹲在屋顶上的脊兽,只只威风凛凛,目含凶光。
无怪乎当初父亲每回入宫,衣衫总被冷汗濡透。
转眼,过了月亮门,进到后宫。
后宫巍峨渐淡,精巧倍增。
亭台楼阁,或被黄褐色的山石半遮面,或被零黄色的草木掩映,凋敝之中,各色梅花开得灼灼。
长乐宫的掌事宫女知书笑盈盈地立在回廊下:“婢子给江老夫人,诸位夫人、姑娘请安。”
知书和江家人见过礼后,引着她们走上回廊,到了门外,她顿步屈身:“娘娘,江家女眷们到了。”
“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