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过身,又冲溶月浅浅一笑:“月妹妹,世子并非有意贬低你,实乃不善言辞,请你多多见谅。”
虚伪说辞,打破尴尬,引得宾客一片叫好,一个宾客更是拍案而起:“不愧是江家嫡女,小小年纪,便有正妃风范,了不得!”
“是啊,世子当真好福气!”
一时间,宾客不是盛赞江旻玉贤良大度,便是感叹两江之好乃天定良缘,临漳在这片阿谀声中,又露出笑意。
他心道,宁溶月的得理不饶人倒也不是坏事,至少叫宾客们知晓,江家嫡女有多么地宽怀大度。
“旻玉温良贤淑,遇上她,是本世子三生有幸。”
江旻玉忙趁势接道:“世子身居高位,却知文达理,平易近人,小女遇上世子,才是三生有幸。”
宾客们又是一番盛赞,他们越是赞江旻玉,越觉得溶月小肚鸡肠,不及江旻玉,有温良贤淑之德。
学子薛仁突然站起身:“五姑娘与人不求备,品德之高,令人钦佩,反观宁姑娘,品不及,当检身。”
“薛才子所言极是,五姐姐比之小女,差别更胜云和泥,世子得此绝代佳人,想必余生无遗憾。
小女坚信世子和五姐姐,从今往后能恩爱两不疑,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知道薛才子以为如何呢?”
薛仁的脸,僵了。
他这两日忙着和长春馆周旋,只等说动景秀嬷嬷,就替绿竹赎了身,然后把美人送进江宁府。
他若接下溶月的话,回头怎么送美人?
薛仁接不住这话,席间也没一个人能接住这话,毕竟,同为男子,谁不是生了颗朝三暮四的心?
正当宴席又一次陷入诡谲的静默,秦长风一不留神,被酒水呛了一口,只见他拢着袖子,发出一阵轻咳。
临漳一下子听出他在笑,低声怒问:“溪辞,你到底是哪一头的?”
“当然是世子这一头的。”
“那你笑什么?”
他一笑顽顽伶牙俐齿,有本事气得人七窍生烟,二笑她临危不乱,不管身处何等逆境,都能从容化解。
而这,才是真正的嫡女风范。
临漳忙着质问秦长风的时候,江旻玉不甘示弱地回:“多谢月妹妹,世子待我之心,无须怀疑。”
“妹妹拭目以待。”
“请便。”江旻玉笑笑,胸壑之间尽是傲气,“有些事,月妹妹若有微词,等过了庆功宴,我们再论。”
“没有微词。”溶月扭头,目光对上李夫人,“倒是要劳烦三舅母,把世子先前送来的聘礼再送回去。”
“知道了。”
一场机锋,至此算打完了,至于结果,各有胜败,除了江旻玉,谁也没讨到好处。
待一众人坐回食案,江正华在江正直、江正方的示意下,大袖一甩:“奏乐,起舞,上酒——”
丝竹声又靡靡,舞娘子从宴席两侧踏歌而来,江家的奴婢或端着酒水、或捧着佳肴,鱼贯而入。
小花儿走到溶月的食案前,声色难掩颤抖地说:“月姑娘,您的酒。”
“放下吧。”
“婢子为您满上吧。”
“恩。”
淡青色的酒,顺着壶口缓缓流下,须臾间,酒爵将满,可小花儿倒酒的手不停,酒水将要满溢。
林缨扣住她的手腕:“你发什么愣,没瞧见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