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卧房前的那一刻,他都在告诉自己,她一定不知道,不然,她怎么能不露一点声色地把药喂进他的腹中?
“呵……”
秦长风笑了一声。
聪明如宁顽顽,怎么可能不知道酒水里有药?
她知道,所以才要喂进他的肚子。
秦长风探出手,指尖搭上帘帐,他想问一句,为什么?为什么明知道酒里有药,却要喂给他喝?
帘帐被撕开一条缝,顽顽横在榻上,眼神平静到死寂,他忽而又松开了手,留下一滴鲜血,悬在纱帐。
她会这么做,要么是不在乎他的命,要么是不在乎他的情。
“呵……”
秦长风又笑了一声,笑声未落,他无言地背过身,那一滴悬在纱帐上的鲜血在他远去的背影中,缓缓滑下。
溶月敛眉,心下长叹一声,叹声犹在辗转,房中陡然响起一声“彭”,她侧首望去,只见秦长风栽到地上。
“怎么了?”林缨举着烛台,慌忙冲进卧房,却差点被横在碧纱橱下的人绊得摔去地上,“谁啊?”
摇曳的烛火下,秦长风如同一个血人儿,痛苦地蜷缩着,林缨登时被吓得脸色煞白:“三殿下,您怎么——”
“滚。”
狰狞的怒容,冷厉的目光,粗暴的语音,骇得林缨不敢靠近,可不靠近,她又怕秦三殿下死了。
“姑娘,怎么办?”
她知道秦长风意志力惊人,所以当初,哪怕临安用催命香逼他就范,带人连夜追击,也不曾得逞。
可今日不同往日,他已决意娶临安,催命香毒发的时候,临安必在他身侧,他只管搂上她,便可解了毒。
他为何不解?
又为何要自伤至此?
“姑娘——”
林缨等不及,奔到卧榻前,猛地掀开帘帐,横在地上的血色身影,如一支箭,刺进溶月的眼和心。
“唉……”她卷着万千思绪,一边心乱如麻地长叹一声,一边起身下榻,“房里有我,你出去吧。”
“要请郎中吗?”
“不必。”
“欸?哦!”
林缨暗骂自己糊涂,提着烛台,又慌慌张张地退出去,待门被掩上,卧房又于须臾间陷入黑沉。
溶月半蹲下身:“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