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去的时候人们早已分拨吃完饭,哀乐已经奏气听着那凄凉的声音舒茵好不容易忍下来的泪竟然差点被逼出来。
她下车前在车里做了好几次深呼吸,觉得自己情绪控制的差不了才下了车。小镇里有山有水,今天有些阴天到了现在日头落了山,即使在炎炎的夏日竟然有些凉爽。
她刚打了针,在车上闷出了些汗,被这冷风一吹不由的打了个寒颤。她每次在城市中热的受不了的时候,最怀念的就是这小镇晚间的微风。
只是她没想到,竟然是以这种方式再次感受到。
她下来车,脚步有些虚浮,刚下来有些站不住。被人揽在一个温暖的怀里,她甚至不用抬头单单闻那味道就知道是林璟行。
舒茵低头看了眼她身上披的质地良好的薄款西装外套,本是哀恸的心竟然得到了一丝缓解。
“披上吧,有点凉了。”林璟行看着她单薄的雪纺裙说道:“身上有汗,别吹风。”
“谢谢。”舒茵小声说着,谢谢你能在这个时候陪着我。
林璟行又不知道从哪拿出碗凉拌米粉来,递到舒茵手里,“爸给你留的,吃点吧。”
这爸叫的,竟然比叫自己亲爹都熟练,甚至亲切。舒茵十分不合时宜的想着。
她看着那碗飘着油花的粉,下意识的拒绝,“我没什么胃口,你吃了吧。”
他跟在忙上忙下到现在,也没来得及吃东西。
“知道你吃不下,多少吃一点,晚上好吃药。”林璟行十分耐心的劝说着,亲手给她挑了一小筷子递到嘴边。
在悲凉的哀乐里,夹在着人们或细微或悲恸的哭喊声。甚至不远处还有烧纸的烟灰飘过来,而舒茵就着他的手在这嘈杂且悲痛的环境中,吃着粉。
她觉得自己的心真的越来越大了。
吃了几口后舒茵实在是吃不下去,摆了摆手说:“不吃了,你吃了吧,你晚上还什么都没吃。”
林璟行不在勉强她,拿过碗来没几下将里面的粉全部吃完。
灵棚那边安静了不少,真正在哭的没有几个。人大多残忍,人去如云散真正伤心难过的又有几个,舒茵觉得怪现实的。
忽然她肩头一沉,林璟行的大手揽了过来,沉声说:“去烧钱纸钱吧。”
舒茵侧头看了看她,忽然觉得现实也不是她所见到的那般凄凉。
两人走进才发现,灵棚这边虽然围着的人多,可是真正围着火堆烧纸钱的没有几个。只有舒家父母一左一右坐在小马扎上,一张张的将纸钱往小火堆上放以确保火不灭。而其他的一众亲戚只是在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着什么。
林璟行看着这些怪异的现象脸上不动声色,可是心中却有了些许猜测。这外婆他总共见过两次,一次是他和舒茵结婚,还有就是过年的时候来看望过。虽然没有过多的相处,可是他却能感受到外婆是个十分和蔼慈祥的老人。
会有些拘束的拉着他的手嘘寒问暖,会问他路上是不是不好走,吃的东西还习不习惯。这么个可亲的老人去世,怎么每个人表现的似乎没有过于伤心,反而在一旁商讨着什么。
这太不像话也不合理。
再说出事至今老人那小儿子到现在都没出现,所有的一切都透着诡异。不过没关系,他冷眼看着围着的人群,任他们掀出多大的风来都无所谓,别惹到舒茵就行。
林璟行微微低头看向身旁的人,她脸色仍是带着不自然的红,也不知道是火苗烤的还是病的;额头上还有些一层汗,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出了虚汗。
他有些不放心的低声问,“还好吗?”
舒茵正处在一种空洞的空白中,直到现在她亲手烧着纸钱,她还是不敢相信外婆已经去世了。
从没有什么遗憾是家人离开,而自己却不能守在床边尽最后的爱和孝心更难过的事了。可她偏偏就没能够,这不单单对于她来说是巨大的打击与遗憾,对她妈妈来说更甚。
听到这声询问舒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林璟行又问了一遍她才轻轻摇头,“没事。”
林璟行看着她有些浅淡的眉毛和因为生病而有些发白的唇,似乎无论哪次问她她都会说没事。
她什么都不愿意和自己说,总是有意或无意的将他推开。
林璟行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在老人的灵棚前不静静哀悼竟然天马行空的想这些有的没的。
他抛开那些时常缠着自己的疑惑与不安,给老人真心实意的烧了一张又一张的纸钱。
不知不觉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之前还站成一群群的人此时也不知道跑去哪了休息。舒母哭的眼睛都肿了,身体再也撑不住的被舒父扶回了房。
临走时还叮嘱舒茵说:“过会儿你去和璟行去西边那间小房里休息,那空着呢。”
舒茵摇摇头,她的声音很轻,可是却很坚持,“我在这守灵,您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