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亭应声打开箱子,那么许多的玉簪看得她有些眼花,不过她还是瞧见了一旁的格子,里面是她很早以前便丢了的针囊,颤着手拿出放在面前,眼光却是带着不解盯着卿玦。
卿玦赧然的笑道:“莫名的便是喜欢这样东西,偷偷的留下了,你不会怨我吧?”
晏亭笑着摇了摇头,心头却又开始升腾出异样的温暖,随后又盯着令她眼花的玉簪,不解道:“你出征还要随行带着这么许多的玉簪?“卿玦笑道:“自那时你为我挽起了发,我便没戴过旁的簪子,你说过的,喜欢玉簪,瞧见了,便想着你或许会喜欢,久了竟也攒了这么许多,看看有没有喜欢的,选一根,我替你簪上。”
晏亭鼻头一酸,眼睛快速的眨巴着,却并没有伸手选出哪根,缓缓的站起身坐在了卿玦的身边,自怀中摸出与卿玦头上一对的乌木簪子,哽咽道:“我选这根。”
卿玦一愣,喃喃道:“你说过这个太过粗鄙,你不喜欢的。”
晏亭垂着头,小声道:“这世上只此一双的稀罕物,我怎可能会不喜欢呢?何况许久以前,师父送我之时便说过,这乃一对龙凤簪,那稍显厚重的簪子,是送给,送冷……”
晏亭并未把话说满了,卿玦盯着晏亭手上的木簪,半晌,脸上绽开灿烂的笑,看得晏亭竟有些痴了,喃喃道:“幸好你不是女子。不然定是祸国妖姬。”
卿玦并不驳她,微微移了身子,接过晏亭手中的簪子顺手插在自己的发间,修长的手指穿于晏亭墨黑的发间,恁般轻柔的挽出了个漂亮的髻,自自己头上拔下那根簪子,替晏亭固定好了发,轻笑道:“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多好!“
晏亭身子微微一颤,卿玦的声音淡淡柔柔,却好像锥子般扎在了她的心头,急切的转身,伸手覆盖住方才替她挽发的手,略有些急切道:“你若担心,今晚我们便拜堂!”
第一二三章 美人计
入了秋,便是一日好过一日的晴蓝,许没有一丝云,许远远的天边缀着凡朵清清淡淡的白,那么多年来,从不知道原来秋天是这般的美——对卿玦和晏亭来说,皆为如是想法。
陈县五里外的枫山,经了霜打之后,满山染了胜于二月艳花的红,晏亭听了郡衙内的人这样说,盘算着执山周边皆密布了大央精兵,其后只与卿玦两人驾着辆不甚起眼的寻常马车偷偷去了枫山。
透过叶隙,阳光柔柔的落在晏亭枕在卿玦腿上的脸,微微闭着眼,把玩着卿玦稍显粗糙的右手虎口。
而卿玦微yi着后面的树干,席地而坐,眼底写满幸福的看着晏亭闭着眼微笑着的脸,即便胳膊略有些酸涩,却还是坚持的伸着手任她把玩,总要觉得这些日子如梦似幻,心中只一个念头,若眼前的一切当真是他的一个梦,那么就让他在梦中一直沉睡下去——直到天长地久!
“卿玦,你那未来得及娶进门的夫人,我替你退了。
即便是这等本该父母做主的终身大事,晏亭给那么轻易的推掉了,也要说得理直气壮,听得卿玦嘴角绽开灿烂的痕迹,萱草雅的事情他听晏忠说过,虽是断断续续,却能想象得出晏亭那个时候的神态,终究是两不倾心,晏亭不给退了,想必他自己也要对萱草雅说歉然了的。不过看着晏亭脸上的惬意,卿玦却故意拉长了尾音,慢悠悠的说道:“为何?”
听见卿玦的声音,晏亭猛地睁开了眼,有一束光正落在她眼上。卿玦见了,忙伸出另一只手替她遮了光,以防伤了她那双恁般好看的眼。
晏亭撅着嘴扫开了卿玦的手,那时卿玦已经前倾了身子,用自己替晏亭遮了光,瞧见晏亭的表情,脸上的笑意更浓。
如孩子般撒娇道,且还要扮出一幅楚楚可怜的小女儿样。
即便知道晏亭这样貌并非出于心底感觉的表象,卿玦也微微拧了心,收起了脸上的戏谑,用方才替晏亭遮了阳光的手探上了晏亭的脸颊,轻叹一声,喃喃道:“过去的日子中,我常常幻想,假如我没有爱上过你,想着那样或许就不会这样痛苦,可那也只是假如,我是这样这样的喜欢你,如今想想,若是没有你,活着还有些什么意思呢?”
卿 玦的手,另一手覆盖住贴着
自己脸上温热的手,卿玦的手不似苍双鹤的冰凉,总是暖暖的,渐渐捂热她内心的冰冷。
直视着卿玦的眼,晏亭喃喃的说道:“那日我若不到,你是不是就会那样一直消沉下去,说真话,莫要骗我,事后我问过卫都了,他说只那么几个南褚战将,绝不会伤你那般重。”
卿玦回望着晏亭,半晌,柔声道:“你来了。”
眼圈有些酸涩,可还是轻笑了起来,仰面探手抚上卿玦凝视着自己的脸。脆声道:“幸好我赶到了,不然我会恨自己一辈子。”
两个人同时静默了,清风过,枫林摇曳,地上斑驳的树影环着他二人,这世上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什么也不做,就那么久久的凝视,彼此的眼中,是对方近在咫尺的笑,他与她的世界都曾孤寂,可这一刻,却是彼此温暖。
终于,还是晏亭笑出声来,比山间百灵更加清脆悦耳的声音,调皮的说道:“既然你同我说了真话,那我也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