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原本躲闪的眼神突然闪过一丝光亮。
那句我相信你不是小偷,像一道曙光,照进他灰暗的人生中。
直到日后他成了贵极人臣的宰相,那道光一直照耀着他前行的路。
他猛地抬起头,直视着眼前精致的像个仙女的小姑娘,良久才嗫嚅道:“那你离远一点,我怕吓着你。”
程星晚听话的后退了两步,薛墩墩上前,一脸戒备的将她护在身后。
男子看了他们一眼,重重咬了下嘴唇,像下了什么很大的决定似的,一脸视死如归的将手探进怀里。
待看清楚他掏出的是什么东西后,现场鸦雀无声,农户们面面相觑。
“啊。。。。。。。。!老鼠。。。。。。。。。。,囡囡。。。。。。有老鼠啊!”
没想到,第一个破防的竟然是薛墩墩,他发出土拨鼠般的尖叫声,整个人吓得跳脚。
却不忘将程星晚的眼睛蒙上。
“鬼叫什么,死都死了,况且这是竹鼠,才不是老鼠!”
“呃。。。。。。,不是老鼠么!哦。。。。。。呵呵,囡囡真厉害,竟然分得清老鼠和竹鼠。”
“那当然了,你见过这么肥,这么圆滚滚的老鼠吗。
竹鼠主要以竹子为食,也吃其它草,像这稻杆和红薯藤它也爱吃的。
竹鼠肉可好吃了,我五叔在家的时候,便经常去竹林里逮竹鼠。
我吃过,所以我认得。”
“还是囡囡厉害,一眼就认出了是竹鼠,所以真正的小偷其实是竹鼠咯。”
薛墩墩老气横秋的将手背在身后,小脸紧绷,威严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
“诸位没有话要说吗?”
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位年纪较长的人被推着站了出来。
“此事错在于我们,误会了这位小兄弟,让他凭白挨了这一顿打,我们愿意补偿他。”
“这事你们跟我说没用,正主在那,你们自己跟他说去。
若他不追究你们,我自然便也不会多事。”
方才还杀气腾腾要打要杀的一群人,转头便低声下气,点头哈腰的围着男子向他道歉,主动赔偿了。
若苦主追究,到县衙去报案,又是在郡守家的小公子亲眼目睹的事实,他们想跑都跑不了。
为了安抚好男子,他们纷纷回家去拿了银钱回来赔偿。
将银子塞给他后,他们肉疼的同时又非常庆幸。
幸好那个小姑娘及时阻止了他们行凶,若再晚一会儿,把他的手脚打断了,或者闹出人命了,那就不是简单的赔点银子能了事的了。
方才听男子自己所说,才知道他是一名秀才,此次是来鄞州参加乡试的。
要说这人的遭遇也实在是惨。
韩宇,大兴县人士。
三年前,他家境还算殷实,父亲是个员外,家里有千亩良田。
父母怜爱,自己也算争气,首次下场便考中了秀才。
本以为他的一生都将顺风顺水,他背上行囊去了鄞州求学。
殊不知这一别,却是永别,突如其来的洪灾让他的亲人生死不明,他因为在鄞州,侥幸活了下来。
洪灾过后紧接着是疫情,为了家人,他也挺过来了。
等疫情消失后,他迫不及待的回到家乡,却只看见一片废墟。
房子和田地都被深深掩埋在淤泥之下,哪还有家人的影子。
他苦苦寻觅了三个月,才找到一个曾经同村的人。
对方告诉他,洪灾来临时,整个村子的人都没来得及撤离,所有人都死了,包括他的父母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