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哂笑:“哦,原来是乾元观的那帮小子?”
自古正邪不两立。他们虽然不算歪门邪道,但也绝对不是主流分支的弟子。传下去之后,内里心法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过是挂一个佛道的虚名。自然是看不惯褚玄良这种大门派的传人。
朱先生见出了变故,有些慌乱。
他心里其实是更相信褚玄良这种根正苗红的道士的,请这些邪门歪道,不过是因为容易消灾。
朱先生说:“大师,现在怎么办?几位道长,有话好好说。这鬼一直缠着我女儿,你们要是真道士就不应该插手大师治鬼啊!”
巫师说:“你跟他们怎么说得清?”
他从腰间扯过一张面具,戴到自己的脸上。那金属面具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似怒非怒,自带一股煞气。
腰部系着一串铜铃和九面铜镜,手里举着一面单鼓,脚步诡异地移动,开始大幅度地跳起舞来。
天空中出现一声鹰鸣。
老鬼躲到褚玄良的身后:“道长,救我。”
褚玄良愁眉紧锁,将自己的法器横在胸前。
他不是专业驱鬼的道士,主修不是这个。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被赶鸭子上架,他都觉得自己可以转业了。
另外两位道士见状,知道自己躲不过来。一人挥起拂尘,另外一个飞出符箓,也进入战局助阵。
褚玄良要以一敌四,压力有点大。
“孟婆呢?”褚玄良小声问,“她怎么还不过来?”
江风:“我让她别过来了,不然宗策也要跟着过来。她在附近,保不齐会做什么小动作。”
褚玄良:“……”
江风沉下脸,对着对人道:“借你一句话,如果执迷不悟,别怪我不客气。”
道士:“少说废话!要动手就快!”
江风微抬起下巴,看向朱先生:“我是在说你。”
朱先生怔道:“我有哪里错?”
“你有哪里错?那我就数给你听。”江风肃然道,“你错在纵容。你行善,不是因为本心向善,而是为求心安。你向佛,不是因为心中有道,而是因为你内心空虚。你家财丰厚,可你并没有同情共情之心,你将善举也当作了一门交易。你沉迷秦如美色,不辩是非,抛弃糟糠之妻。明知她为人虚伪娇纵,可又自欺欺人,自我安慰。你明知女儿娇纵为恶,却不予制止。疏于管教。在她犯错之后,越加纵容,才酿下大祸。时至今日,你明知自己有亏,不是想着弥补,却还在准备斩草除根。明明是朝夕相处的至亲,你还说你不知情?那我也告诉你——”
江风说:“不知情,不算错。可故意蒙蔽视听,装作自己不知情,妄图摆脱责任。没有这样的好事。”
朱先生恼羞成怒:“你胡说!你闭嘴!你知道什么?你要跟我算?你知道我捐过多少钱,救过多少孩子吗?你知道我做生意这么多年,我用了多少心血吗?!”
江风说:“你既然要算个清楚,我就跟你说个清楚。你所做的善事所捐的善款,都能算做是你的功德。你如果不为非作歹,不助纣为虐,那你下辈子的确可以继续衣食无忧。可是如今,桩桩件件的丑事你都有份,你那点虚伪的善意根本不足以抵消你的过错。你现在悔改为时不晚,但不知错,不悔改,罪加一等。叫他们退下。”
“爸爸。”朱晏害怕地抓住朱先生的衣角,带着哭腔道:“他在说什么?他是要我死吗?”
朱先生抓住她的手,包在手心。然而手心里的冷汗出卖了他的情绪。
见他并不退缩,江风叹了口气,朝褚玄良伸出手:“你的剑借我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