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没有人性!”
熟悉的女音,带着熟悉的霸气,再次给他带来亮光。
他微笑着睁开双眼,却在看清眼前一切的时候,冻结。他那端庄高贵的大姐,此刻完全的不成人形。
头发散乱地披着,脸上青红交错,双眼浮肿,嘴唇完全苍白无丝毫血色,身上血迹斑斑,体无完肤。
唯一不变的,只有她呢哝软语的声音,虽轻,却依然霸气十足。
“我弟弟明楼,虽为新政府高官,可他到底做了些什么,你们比我更清楚!你们利用他周旋在日本人和汪精卫中间,为你们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现在日本投降了,你们害怕他泄露太多,就想杀他灭口!你们不是人!”
啪!狠狠的一巴掌,她的头被打向一边,嘴角破裂,鲜血蜿蜒而下。
他目眦尽裂,双目发红,眼里浮现出狂乱,恨不能冲上前将那些动手的人千刀万剐。可是,黑暗中不知道是谁,用铁炼紧紧捆住了他,即使用尽全身力气挣扎,也无法松动分毫。
“住手!不准伤害我大姐!!住手,住手!!”
嘶吼着想制止这一切,可眼前的景象间仿佛隔绝了一个透明的厚重屏障,他能看见听到里面的情况,里面的人却察觉不到外面的任何动静。
“明董事长,我们敬你是个女中豪杰,别做无谓的挣扎了,把明楼的下落说出来,你也可以少受点折磨……”
“想都别想!我弟弟是个真正的英雄,我决不会让你们去伤害糟蹋他!废话少说,要杀要剐随便!!”
“不要,大姐,不要管我,保护好自己!大姐,不要!你们住手!你们要的人是我,放了我大姐!!”
淡淡的腥甜在口腔里扩展弥漫,他无暇顾及,只能不停地徒劳嘶喊。
枪声再次响起。
他失声痛哭,声音粗嘎沙哑,仿若负伤的野兽在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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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又转。
一记手刀,瘦削青年瘫软下来。
“黎叔,阿诚就拜托你了。”
“那你呢?”
“你知道的,现在内战全面爆发,国共双方针锋相对,冲突达到顶点,而我,知道的太多,身份太敏感,他们都不会放过我的。”
“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
“黎叔,我已经失去了大姐,失去了明台,我不能再失去阿诚。当初带这孩子回家,不是为了让他陪我一起牺牲。他还年轻,未来还有很长的路可以去走。阿诚就托付给你,你们走吧,请你把阿诚当作明台,从今以后,只有你们两人相依为命了……”
“可是……”
“快走吧,我会帮阿诚清除国民党这边的身份行迹,让他身份纯粹,你们今后才可能得到安全。安顿好后,切记,想办法让我知道,让我可以安心……”
“可是阿诚他……”
“之前我就给他吃了安眠药,昏迷的这段时间足够你们撤离。如果你制不住醒来的他,给他这封信。黎叔,再次恳求您,好好照顾他。”
“……”
“不要再犹豫了,快走啊!走!!”
他冷眼看着许多武装人员冲进门,将画里的另一个自己团团包围。两个自己都在冷笑,那么大的仗势,还真是看得起他明楼!
明楼没有挣扎,安静地跟随他们离开,屋子里却留下一小队人,大肆翻查,因为没搜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那些人心里愤恨难平,把屋里上下砸个稀烂,连祠堂都没有幸免。
明楼受尽折磨。好几次,他都差点挺不过去,是骨子里顽强的意念支撑着他一次又一次从鬼门关前爬回。
终于,这天早上,轻微但清晰的鹰啼短促地响起,于是,明楼笑了,笑得温柔,笑得安心,画外的他也温柔了双眼。
报纸上一块不起眼的版面上刊登着:前汪伪政府要员明楼,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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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瘦削青年发疯似的要夺门而出,几个人都拉他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