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看见了师兄半躺在那里,墨色的长发披散在四周,发尾浸在莲池中的模样。
他师兄总是慵懒的像只猫一样,让人忍不住想将人抓进怀里。
梁郁的唇角轻轻挑起一个弧度,朝着师兄澍清的房间走去。
推门而入,只见屋子里如往昔那般简朴,他其实一直没有好好打量过师兄的住处,以往一进来就是想和师兄睡觉,想抱着师兄,靠近师兄。
现在才发觉,师兄的屋子过于简单了,虽说生活起居的用具一应俱全,但……总觉得少了很多东西。
书桌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东西,衣柜里只有两套换洗的弟子服,茶具也都落了灰,没什么人气。
不像是长住在这里,倒像是只是个落脚的客栈。
一想到这里,梁郁的心就揪了起来。
他在师兄的房间里坐了很久,钻进被褥中,仿佛和以前一样,跟师兄一起同榻而眠,他将被褥拉过头顶,让师兄的气息全部包裹住他,而他只能紧紧抱着被子,深深嗅着,像个痴狂的病患,病态的将澍清残留的那一点点气息全部都归于他,融入他的体内,深入他的骨髓。
很久之后,梁郁才从澍清的房间里出来,他本来打算离开,却在经过时容与的房间时,顿了步子。
他从来没进过时容与的屋子,即便是师兄被时容与留在屋子里疗伤,也没让他进来看一眼。
想起那天他半夜偷偷来找师兄,压着的嘴角又轻轻扬了起来。
梁郁推门而入,时容与的屋子比他师兄的就要有人气许多,桌子上摆满了茶杯,衣柜里也都是衣袍与披风,床榻上的被褥又轻又暖和,书桌上还放着两本正在看的书。
门外地风吹动书页,将经常翻开地那一页吹开,梁郁瞥了一眼,目光没能移开。
《三界密鉴》魔界篇——魔种的由来、魔种在体内的生长与压制、魔种的炼化……
梁郁嗤了一声,时容与早就知道他是魔种,可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拆穿,反而在研究他,如何彻底除掉他吗?
他抬手将那本书拿起来,随意看着,心底唯有冷意。
可当他看到书上时容与特地的标注时,唇角嘲讽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魔种存于体内,除非身死无法取出。”
“魔种与灵力无法共存,身负魔种不可修仙,否则灵力与魔气在体内相冲,假以时日必将爆体而亡。”
什么意思?时容与这些年能杀他却不杀他,不是因为想要折磨他?
不让他结丹,是因为魔种与灵力不能共存,否则会爆体而亡?
时容与……在保护他?
第44章
梁郁紧紧捏着手里的书,指尖捏到发白。
怎么可能呢?那个伪君子,明明就是想折磨他,废他修为,毁他灵根,怎么可能是要保护他?
这书一定是为了骗他才留下的。
梁郁松开那本书,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
“梁师兄,你怎么在这?”
门口传来了韶华的声音,梁郁抬眼望去,稳了稳气息:“你怎么在这?”
韶华看着梁郁,心中叹气,梁师兄明明是个十八岁的少年,虽然平日里也比旁人要稳重,心思多一些,可在澍清师兄面前,总是个少年模样。
如今澍清师兄不在了,绛雪峰物是人非,梁郁师兄看着,更闷了。
他总觉得,要不是妄虚宗还没彻底解决,梁师兄恐怕会随澍清师兄而去。
韶华走进屋子,道:“魔族的人放过了他,我就留在这里了,我还以为是梁师兄特地交代的呢。”
梁郁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根本没心思交代这个,大概是上次在魔界的时候放过了他,魔族底下的人便以为他是自己的熟人,要特殊照顾,也就没抓。
梁郁无所谓,那些妄虚宗弟子抓不抓也无所谓,他的师兄也回不来了,但晏诲也必须死,还有参与这场计划的人,木清霜、方石仪、莫霖,一个都不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