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慕礼探过身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见到不远处一家铺子前,谢渺与一书生打扮的青年男子正动作亲密地依靠在一起。
崔慕礼的眼神同样冷下。
*
谢渺和孙慎元聊完正事,出茶馆去寻巧姑几人。茶馆前设有台阶,谢渺脚下未曾注意,不期然踩空了一脚。
孙慎元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待她站稳后立即松手,“谢小姐,你还好吗?”
谢渺试着将右脚着地,脚踝处传来一阵疼痛,忍不住轻轻蹙眉。
孙慎元伸手虚扶一把,“可是扭伤了?附近有家医馆,我这就带你过去。”
谢渺轻踮着脚,勉强站稳身子,“不必,普通扭伤而已,我找个地方坐会就好。劳烦你去通知——”
“谢渺!”
悦耳却暗透危险感的嗓音响起,谢渺循声抬头,见到了两张熟悉的出色面孔。
哦,是他们。
她收回目光,礼貌地喊:“崔表哥,周三公子。”
崔慕礼语气如常,笑容却稍显寡淡,“谢表妹。”
两道迥然不同的视线,一道克制内敛,一道隐含敌意,同时落在孙慎元单薄的身躯上。
孙慎元莫名背后发凉,将扶过谢渺的手藏到身后。谢渺察觉到他的不自在,安抚性地投去一眼。
不要怕,我与他们不熟。
周念南撞见二人的“眉来眼去”,手心隐约掠过拥抱她时的温度,强自压抑的怒火如凶浪般节节升高。
她就这么想嫁人吗?不仅是崔二,其他乱七八糟的男子也可以,让她假模假样的装伤靠过去?!
“谢渺。”他双手抱胸,眉梢挂着讥讽,“你脚崴到了?”
谢渺没搭理,她有预感,这张破嘴里吐不出好话。
果然听他道:“同样的招数你要用上几次才够?从前是在崔二面前装柔弱,如今换了个穷书生,也值得你煞费苦心?”
孙慎元一听,不对劲啊,这位公子想歪了!连忙解释:“在下孙慎元,与谢小姐——”
周念南用瞧蝼蚁般的眼神瞧他,“我在跟谢渺说话,你插什么嘴?”
孙慎元的脸庞倏然胀红,尴尬又气恼。
周念南冷笑一声,转向崔慕礼,“崔二,你这位便宜表妹心性了得,攀不上你这枚高枝,转头就能勾搭其他人,能屈能伸的很——”
崔慕礼脸色微沉,“念南,够了,向她道歉。”
周念南的胸膛急促起伏着,笑意不变,“为何要道歉?我说得都是实话,她前几年痴缠你无果,眼下幡然醒悟,倒是找了个与她相配的。”
他用眼角扫向孙慎元半旧的衣裳与头巾,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轻蔑道:“只是谢渺,你习惯了崔府的锦衣玉食,确定能跟着这穷书生吃苦?他全身上下的家当,估计都不够你头上的一根簪子值钱。”
“这位公子!”孙慎元为人和气,此时难得上了火,正容亢色道:“谢小姐是在下的恩人,在下与她清清白白,绝不是你口里所说的那种关系,你必须向她道歉!”
周念南不怒反笑,“这就护上了?书生,你要想想清楚,凭你的出身,供得起她的衣食住行吗?她在崔府吃穿皆是精品,跟着你,你能给她什么样的生活?”
孙慎元怒问:“我瞧公子气度不凡,想来出身不低,不料出言无礼至此!谢小姐心善敦厚,岂容你随口诋毁!”
周念南与孙慎元一来一往,争得面红耳赤。另外两人却默不作声,即便站在漩涡中央,面上仍显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