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得后来江家人迷途知返,从金城的大户人家的生活方式回归到朴实的田园生活,才算度过了那段时间。
可吃穿用度,再节省也得有消耗,所以养活江家人,十天2两根本不够。
陈三狗算完了帐,眨巴眨巴眼睛看向江子霖。
江子霖揉揉他的一头短毛,说:“算得很对,但我做野菜生意可不只是为了做野菜生意。先用最常见的、最低价的商品打开县里酒楼客栈的路子,之后再包圆了县里的供菜生意,这才是我的目的。”
陈三狗说:“这叫抛砖引玉?”
江子霖哈哈一笑,说:“也可以是暗渡陈仓。你兵法看到第几套了?”
“第三套,刚看了抛砖引玉。”江子霖揉完脑袋揉脸蛋,陈三狗被揉的发热发红,微微挣了挣。
江子霖连忙撒开手,陈三狗脸蛋的手感太好,又滑又嫩,他不自觉就揉个不停。
他道歉:“对不起,是我手重了。”
陈三狗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反而觉得这样很亲昵,刚刚只不过是觉得太烫,才挣了下。
为表达自己的态度,他也伸手去摸江子霖的脸。
一摸,就被硬硬的短茬扎了手,他困惑,问:“这是什么?”
江子霖红了脸,这世上还没有第二个女人摸过他的胡子,就连他老娘,也只在他小时候摸过他的脸,可小时候哪来的胡子?
“这是胡子,我常修剪,故而不太能被注意到。”成国的男子通常在有了孩子之后才会蓄胡子,而他还没有孩子,是要日常打理的。
陈三狗歪头:“为什么我没有?”
江子霖觉得自己天真的小妻子真是可爱,他无奈笑笑,说:“我是男人,你是女人,你当然不会有。不过你我二人夫妻一体,我的就是你的,我有了就等于你有了,你若是想要,从今天开始我就蓄起来。”
他自然而然地以为陈三狗是暗示他想要个孩子了,再次被爱击中。
可陈三狗只是单纯发问而已。
而且,陈三狗被这么一说,就想起来自己养父确实是有一把胡子的,他开始恐慌,他也是男子,若是长出胡子……那他就要被发现真实性别,就必须要跟江子霖分开了。
陈三狗摸了摸自己的脸,他不想和老爷分开,他不想离开江家。
于是他难得机灵一回,岔开了话题:“庄子上的地都种上了吗?”
“种了八十多亩,原以为庄子上的人会觉得换了新地主,要观察一季才愿意到我们地上做活儿,没想到我只是不似其他地主那样‘小田算大田’,地就租完了。”
陈三狗点点头,又问:“那其余的地呢?”
江子霖露出懊悔之色:“其余的地都是山地,比如咱们在吴家庄的院子靠着的那座山,我们都以为是野山,但其实就是吴地主家的,一直荒着没人开。怪我当时买地买的太着急了,没仔细看都是些什么类型的土地,也难怪还能剩这么多地叫我买,想来是好地都早早叫人挑走了。”
陈三狗说:“既然这些地是有的,那它们自然有它们的用处,即使是污泥也能养出荷花,吴家庄那么大片的山地,不仅让我们能度过最开始那段一无所有的日子,以后也定能给我们带来惊喜。”
江子霖感动,正要说些什么,书房外传来敲门声。
“是我,江昭玉。”
江子霖开了门,把江昭玉迎到座上。
“我贸然来,不打扰吧?”要说江昭玉和江子霖不一样的地方,这就是一处。江子霖的温和是由内而外的,而江昭玉的温和里则透着韧和傲,譬如她这样说,实际上却并不认为自己是打扰了。
江子霖笑笑:“并不打扰,大姐来此可是有事?”
江昭玉点头:“我听母亲说咱们有百亩来地是山地?”
“是的。”
“可想好用山地来做什么了?”
“还未,大姐有想法?”
江昭玉点头:“郑家在开州,因着靠山靠海,一直做的是茶商生意,成国的茶卖到海外去,最次等的八级茶叶,在本地只能买20文一斤,出了海能卖到200文。茶叶的价格是官府强制规定的,即使是荒年,也只不过降了几文钱,卖不出去就放着,越陈越香。所以我想着,咱家的山地或许能种上茶树,即使不卖到海外,在这里卖也是个不错的生意。”
江子霖说:“大姐想法很好,茶叶生意确实有的做。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做茶生意不只是种茶,采茶、制茶、售茶,哪个环节都需要人手,都需要投入,可目前咱们江家并没有这个资本去做……”
江昭玉用帕子拂了拂口鼻,说:“是我考虑不周了。那这山就这么放着?”
“肯定不能放着,只不过目前还没想好要做什么。山里资源多,若是雇人去采集,见着好的多数是要昧下来,最终到我们手里的见不得能有多少。山地所用,容我再多思量几番。”
江子霖顿了顿,继续说:“大姐现在怀有身孕,不必劳思,静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