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的反常让薛千韶的心悬了起来,他定睛一看,才发觉魔尊右手的银白袖口滴着血,沿着血迹方向往上追寻,朝他背后一看,才知隳星从右肩到背心的衣衫撕裂了一尺,破口中是一整片的割裂伤,瞧着像是被岩石划开的,伤口上还沾着碎石渣子。
难道方才他们俩是从高处摔下来,隳星在情急之下,为了护住昏迷中的他,才受了这样的伤?
薛千韶有些慌乱地推论着,一面逼着隳星把衣物褪下来,从储物戒中取出布巾和伤药替他处理伤口,只是在薛千韶把血迹和碎砂石清除后,他才发觉伤口已然止血,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手中动作因而一顿。
隳星魔尊这才笑着睨向他,解释道:「不必浪费伤药了,我的伤痊愈得很快。」
薛千韶见他那气定神闲、略带得意的模样,气恼道:「方才何不早点说?」
隳星挑眉笑道:「难得薛郎如此热情地要我宽衣,又这般关怀,我怎好推辞。」
薛千韶顿时感觉,自己的良心还是不如喂狗罢,省得还要这般受气。他收起伤药,一面施展水术清洗双手,冷漠道:「你我身上有咒约相连,眼下我与徒弟失散,还要前去确认他们的安危,自是不能让你拖了后腿。」
隳星看着他洗净沾到的血污,若有所思,随后才缓缓取了干净衣袍换上,一面道:「说到拖后腿,我这有个坏消息:方才从天脊楼转移过来时,我身上的咒印忽然恶化了,为防万一,我暂时不便妄动灵力与魔气,得要靠薛郎相护了。」
薛千韶闻言心念电转,也顾不上气恼了,忙道:「时机如此凑巧,必是有人蓄意操纵,难道下咒的术士也在此地?而且他既然敢这样做,必定还会有后手,这岂不说明我等已落入局中?」
隳星颔首道:「多半是如此。方才我已探过,这里是一处特意打造的地宫,分上中下三层,有心人将修者区隔开来,让道修落在最上层,魔修分到最底层。我猜下咒之人本意,该是想让我在衰弱状态落入底层,与其他魔修厮杀,好进一步削弱我的力量,却没料到我正好隐藏魔气扮作道修,被分配到了上层来。」
隳星的语气很淡,薛千韶却听得心惊,这显然是针对魔尊布下的杀局,且谋算深远,杀机浓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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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助阵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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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敢?谁会?为何这么做?
问题才从脑中飞掠而过,薛千韶便领悟到,最后一个问题对隳星而言,大约是没有意义的,因为答案都能被归结为四个字:他是魔尊。
哪怕炼化了破霄魔皇之心,实力深不可测,或者如何心计深远、出手狠辣,只因他是魔尊,想杀他的人仍会前仆后继,不会有停息的一日。
道修与天争命,魔修则是与诸魔挣命。
薛千韶垂下了眸,放缓语气问道:「想来,你也还有其余手下在地宫中?」
隳星答道:「苏佐、苏佑都在底层,正是他们替我探明地宫的状况,不过底层有会动摇魔修心神的邪物,我已命他二人往中层移动了。」他接着话锋一转,笑道:「薛郎打算往哪走?」
他这话听着,倒像是要顺着薛千韶的意思。薛千韶想了想,自储物戒中取出一叠掌心大的正方形符纸,上头点着干涸血迹,角落注记了徒弟们的姓名。他拣出其中两张,将之折成符鸟朝空中一抛,这才道:「无论如何,此地不宜久留。待我找到徒弟,便立刻想法子出地宫罢。」
两只符咒纸鸟在空中绕着圈,半晌,其中一只栖到薛千韶肩上,姿态变得垂头丧气,像是气馁的样子,另一只则选定了方向,得意地猛拍翅膀,要让薛千韶跟上它。
隳星打趣道:「你一直随身带着这种符?莫忘慈母多败儿。」
薛千韶知道隳星是笑他对徒弟保护过度,回头斜了他一眼,顺便示意他跟上,一面道:「总要以备不时之需。这是我私下准备的,他们并不知有此物。」
隳星道:「不知还有没有空白的符纸,我的血迹还未干透,你可趁机多做几张,以备不时之需。」
见隳星竟还有闲心说笑,薛千韶忍不住加快脚步,道:「阁下想来有成竹在胸,并不担忧眼下境况?莫非阁下已知晓要如何脱出地宫了?」
隳星也加快步伐追了上去,揹着手笑道:「有你替我操心,高兴都来不及,还有什么好担忧的?」收到薛千韶不悦的一瞥后,他才话锋一转,道:「离开地宫的办法,我已有三种腹案,只是都有些冒险,尚需琢磨。最不济,借用赠与你的这个耳饰也能离开此地,但我还不想在此时用上它。」
听闻隳星这么说,薛千韶脚步一顿,伸手抚向那个取不下来的耳饰。说来也奇怪,自从落入地宫之后,耳饰的灵气便收敛得一干二净,像是沉眠一般。薛千韶本欲再追问,却觉隳星似乎是刻意卖关子,转而问道:「地宫可有出口?」
隳星勾起唇角,道:「此处我也是头一回来,如何知晓?不过照此地用途来猜测,对道修而言,答案是『没有』。」
薛千韶挑眉,追问:「你既也是第一回来,又怎知地宫的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