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
阿左纵身跃下,落到魔尊身前匆匆行了一礼之后道:「属下无能,还没能捉住那贼人。但阿右已寻到薛大人的小徒弟了,等阿右到这儿,您就立刻离开了罢!仙门的人用不了半盏茶就要赶到了,您现在这样──」
隳星擡手止住他的话。几乎在同一瞬,阿右的身影也如鬼魅般现形,他恭敬地半跪着,行礼道:「见过尊上。」
隳星这才开口问道:「人呢?」
阿右仍低着头,捧着一块被黑绒布包裹的物品,恭顺地奉上。
薛千韶一见此物,忽然心如擂鼓,极不祥的预感立刻冒上心头,使他焦急地走上前去查看。
隳星将绒布揭开,里头是一颗核桃大小的珠子,其中沉淀着漆黑墨色,浑沌不明,隐隐可见有个缩小的人形蜷在里头。
薛千韶瞠目道:「这是──」
隳星按住他的肩,答道:「莫急,这就放他出来。阿左、阿右。」
两名护法齐声应答,他们接着让琉璃珠悬在半空,双双对琉璃珠比出几个手印,不过多时,珠子喀啦一声碎裂,小十便凭空出现了。
只是他的状况看上去着实糟透了。小十双目紧闭,皮肤苍白,嘴唇发紫,肤上满是虫蛇咬出来的细碎伤口,且他后颈的恶咒印竟又扩大了,活像一只扼住他颈子的巨爪,逐渐延伸至胸前。
薛千韶见状狠狠顿了一下,虽然想要确认小十身上的伤势,却因他满身是伤而无处下手,一时不知所措。
阿右冷静地报告道:「他被那咒印术士封入须弥珠,沉入血池当中,方才趁尊上和郭楼主交手之时,属下才终于寻到了他。」
隳星问:「找到他的时候,术士并未在旁吗?」
他如此一问,却是阿左摇摇头,答道:「尊上先前推测,在策动三大仙门向下层进攻后,必会惊动那咒印术士,果然,此举成功使他露出了行迹,属下便一路朝上层追赶而去……然而,属下所追踪的痕迹,却在遇见一队道修之后就断了,属下只得在那几人身上留下印记,接着就得尊上相召,赶了回来。不过与阿右找到他的时间相互参照,可见那咒印术士当是将他藏进血池后,就朝上层移动去了,并未滞留。」
薛千韶心中还有许多疑问,可见到小十成了这样,他也暂时顾不得其他了。隳星却在此时对阿右道:「他如今这样虚弱,若不解开恶咒印,只怕是命在旦夕,你手上的那个咒印解先让他用罢。」
薛千韶闻言愣了愣,眉头微微蹙起,眼中却流露出几分迷惘。
阿右也顿了一下,却置若罔闻,并未依言行动。
阿左立刻跳起来道:「尊上不可!您现在的状况……不说仙门的人即将赶到,就算顺利离开地宫,在返回祁夜途中,也极可能碰上截杀,尊上若不先恢复──」
隳星冷冷扫视两名护法,打断了阿左的话,沉声道:「既知时间紧迫,就少废话。我答应护住薛掌门的弟子在先,不可违誓,你们等会暗中护送他们离开,不得有违。再说,我暂时不回祁夜,便不怕截杀。」
他停顿了片刻,接着再次盯住阿右,道:「还不拿出来?」
阿右方才一直沉默不动,像个石像一般,此时才终于取出一张青色灵墨画成、笔迹颇类鬼画符的咒印解。咒印解的外观与一般符咒相近,只是两者使用的纹印基础不同,且恶咒印上附有强烈的诅咒之念,若要解印,则需有相对应的咒印解,两者之间类似于锁和钥匙的关系,不容毫厘之差。
取来咒印解后,隳星魔尊二话不说便将咒印解施用在小十身上,恶咒印如遇天敌,飞速消退。薛千韶也抓紧时机,从极品灵石中化出灵力,输至小十的经脉当中,只短短数息时间,小十的脸色已然好上许多,薛千韶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事态发展得太过快速,薛千韶这时才终于得以分出心神,想细问一番隳星的状况,隳星却又对着左右护法吩咐道:「隐身,九霄门的人来了。」
阿左阿右依言照办,接着隳星身子一晃,扶住了薛千韶的肩,笑道:「接下来,真得靠你了。」
隳星虽然笑着,但他的嗓音听来却有些压抑,薛千韶蹙了蹙眉,原本反射性想推开他,却发觉隳星这回真不是在开玩笑,顷刻间就将身子的大半重量压了过来,这才慌忙将他接住。
薛千韶不由压低了声,急切地问道:「你究竟怎么回事?」方才炼化魔皇血、清扫魔修,他都轻松得如同饮水一般,为何现在反而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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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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隳星缓缓阖上双目,于薛千韶脑海中答道:「我先前并未炼化魔皇血,只是调动了魔皇之心的力量压制它,好让郭誓自食恶果。现在则是压抑不住了,真正要开始炼化,但那东西已沾染了许多魔气和怨气,会对心神造成反噬,需要一些时间缓解。」
薛千韶听他说得一派轻松,有些咬牙切齿地道:「先前不是说有把握的吗?」
隳星答道:「有把握不死,但代价还是得付的。」
薛千韶却想道:强行压制魔皇血,又怎么可能不受内伤?且隳星方才接连损耗,所剩的力量恐怕也不充裕了,再加上魔皇血对神智的冲击……
薛千韶有些着急地道:「那还不如放弃魔皇血,让三大仙门的人封印起来算了,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