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一黑衣青年恭敬地服侍在侧,另一边则是个同样气度出众的青年。
长风剑派的小公子姿态谦顺地在前引路,这可不像是一般的宗门修士。
“竟是个瞎子?”
“到底是什么人?能让邵小公子亲自来迎?”
“旁边的那位,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邵玉书引着楚霜衣,邵明远领着一众修士,两拨人一同向渡口走去,修士们明里暗里地打量着楚霜衣一行人,心中暗自揣测着他们的身份。
到底是邵明远一拨人先占得了先机,两艘行船,一艘雅致大船,邵明远携着万兽宗的齐宗主与一众修士欣欣然踏了上去;另一艘是寻常渔船,乘的是几个长风剑派的弟子。
两艘船全都被占满了,这剑湖一来一往少说也得两刻钟,岂不是要劳烦仙尊等上小半个时辰!
邵玉书心里一急,这可是父亲好不容易请来的贵客,他遥遥望向大船,矜贵地行了一礼,扬声道:“叔父,贵客在此,还请叔父让出位置来,以免怠慢远客。”
他语气不似平时温和,朗声之中竟有几分胁迫之意。
谁料邵明远压根没将他这小侄子放在眼里,高高地立于船头,斥责道:“玉书,今年寿宴拜贴是我亲拟,可从未邀请过你这几位朋友。”
他从鼻腔中溢出一声冷哼,鹰眸转向楚霜衣等人,语气不善:“几位远道而来,心意也算送到了,现下外界动荡,恕长风剑派不招待些没门没派的阿猫阿狗!”
“邵掌教慎言!”邵玉书刚要开口,就被纪清羽疾言厉色截过话头,不卑不亢道:“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天道尚且一视同仁,邵掌教却以宗门出身轻视我师门,未免辱没了长风剑派的门楣!”
楚霜衣容色不变,既不阻拦纪清羽,也不开口,寒霜似的威压铺陈开来,浑然一具冰冷的玉雕似的。
船上一众修士均察觉到了这股强势的压迫感,气息仿佛被冻结了一般,渐渐地呼吸竟然滞涩起来。
邵明远显然也察觉到了,暗中调动灵力抵抗,气息却还是乱了几瞬,他顿时面色铁青,声调不由得放低了些许,生硬道:“既如此,敢问道友师承何处?”
纪清羽抱剑上前,朗声道:“浮光派纪清羽,见过邵掌教!”
“浮光派!竟然是浮光派的人!”
“怪不得眼熟!原来是浮光派掌门的高足,以前曾在仙盟听道时远远瞧上过一眼!”
“掌门高足做衬,前方那位恐怕更是大有来历。”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在场的都是修士,纵使声音压得再低,也都逃不出众人的耳朵。
邵明远自然也听得见身后的议论,脸色急转直下,方才还有稍许放缓的态度,登时强硬起来,怒道:“玉书你听见了?无凭无据,倒是任凭你这道友信口雌黄!”
“休说你这道友未必师承浮光派,就算是,长风剑派门朝四海,广迎天下道友,唯独不招待浮光派之人!”
他锋利的目光凶狠地扫过邵玉书,气急败坏地对船夫吩咐了一声,便愤愤地转过离去。
“叔父!”眼见着两艘船只一同掉头离去,邵玉书当下急出了一头薄汗,任凭他怎么呼唤,也没唤回一艘船来。
“师叔——”纪清羽只知道浮光派从不与长风剑派往来,却没想到他们行事如此决绝,眼下遭受如此对待,是去是留,还得师叔拿个主意。
楚霜衣略一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听邵玉书声嘶力竭地喊了半天,才掸了掸衣上灰尘,幽幽道:“看来鄙派掌教对浮光派恶念颇深,邵公子也不必白费力气了,本尊就不打扰了。”
他说罢利落地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就连身上那股森寒之气也随之游动起来。
身后的那名黑衣青年反应也极快,像是时刻注意着他似的,几乎是同步抬腿跟了上去。
三人转身一走,把邵玉书急得手足无措,情急之下竟然扑通一声跪到了楚霜衣身前,双手奉起一块黑色晶石,恳求道:“还望仙尊垂怜,对长风剑派施以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