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霜衣出关,他也是有师尊管教的弟子,不用再去岭竹峰修炼,黑沉沉的眸子比往日明亮许多。
练剑,打坐,裴夙照着往常的安排有条不紊地修炼。
直至傍晚翟凌来请楚霜衣,他才发觉,原来师尊已经出去一整天了。
翟凌走后,裴夙紧握着手中长剑,剑法越练越乱,气息也动荡起来。
半晌,他使出一招春风化雨,长剑竟然脱手飞了出去。
嗖的一声,长剑猛地扎入了庭前的垂柳上,剑柄止不住地颤动。
裴夙脸色阴沉,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一把拔出树干上的长剑,急匆匆向外走去。
天色逐渐黑下来,风吹柳林簌簌作响,显出几分沉闷来。
再走下去,前面就是曾经长着丹阳草的那道地缝了。
梦中的血色与眼前碧绿的柳林重叠,恍惚间,映出几分奇幻的真实来。
裴夙焦急地握紧了长剑,正在他抬手凝结黑雾的功夫,余光里忽地扫见不远处一道寒光。
那是一道小溪的湾流,两侧草木稀疏,露出干爽的沙石河岸。
裴夙放眼望过去,只见寒冰似的纯钧剑下,钉着一只肥硕的野鸡。
人坐在剑旁,屈着一条腿,头微微仰着,像是在看着残缺的月亮。
伴着清泠的流水声,孤孤单单的一条影子,看起来分外落寞。
清脆的铃音在寂静的夜空下格外突兀,楚霜衣听到声音,惊喜地转过头:“徒儿来啦?”
他声音欢快,流露出十成的雀跃。
听到这声音一瞬间,所有的焦虑、恼火全都离奇地湮灭了。
明知他看不见,裴夙却还是垂眸,避开了他空洞的目光,幽幽问道:“师尊想吃?”
楚霜衣微微偏头,转向那只剑下亡魂,尴尬道:“为师只是在考虑做法。”
裴夙盯着他月光下细腻的侧脸看了片刻,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走上前拔起纯钧,他握着剑走到楚霜衣跟前,却发现他只是温顺地注意着自己的动静。
毫无戒备之心,他在心里评判道。
裴夙沉着脸,到溪边洗净了纯钧剑身的血迹,放到了楚霜衣手边。
接着利落的架火拔毛,处理起肥鸡来。
“徒儿还会烤鸡?”楚霜衣察觉到火气,兴致勃勃地凑了过来。
“小时候烤过。”
“那你带调料了么?没有味道会很难吃的。”
“也不知道这鸡有没有勤于锻炼?”
“为师爱吃肉质劲道的,待会儿鸡腿儿给你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