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点血迹已经透过白纱,沾了点在中衣上,看起来就泛着疼。
血迹浸成这样,恐怕胸前的伤口也崩开了。
裴夙眼底一片疼惜,转身取了一盏灯放在桌边,长指按上楚霜衣的肩头,“师尊,不方便。”
伤在胸前,什么不方便自然不言而喻,徒弟的话说的隐晦,楚霜衣却瞬间就懂了。
方才穿着衣裳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此时身前大片肌肤露在空气中,被徒弟这么一叫,血气登时漫上脸颊。
他一个大男人,在徒弟面前脱个衣裳能有什么!
真是不争气!
楚霜衣在心底暗啐了自己两口,顺着徒弟的动作,利落地褪去了半个肩头的衣裳。
徒弟的手指来到另一个肩头,他一把抓住了那半边的衣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飞快道:“脱一边就够了,待会好穿。”
待会儿就要上床歇着了,哪还用的上衣裳,但楚霜衣此时被强烈的的羞耻心驱动,也顾不上能不能说得过去,随口扯了个理由出来。
裴夙眸色略深,不敢强求,俯下身去拆解他肩头的白纱。
其实若是全褪尽也就罢了,偏生还留了半边衣物堪堪挂在肩头,反而愈添了几分琵琶半遮的风情。
碧蓝的袍子果然映衬肤色,白玉似的,微微透着些粉意。
这样的师尊可是全然与锋利、冰冷的剑修沾不上边,倒像是自小在温香软玉中养出来的世家公子。
炙热的气息如同绵绵细雨似的落在肩头,平白带起一阵痒意,楚霜衣也不好开口,只能抿紧了唇角忍耐下去。
好在徒弟动作算快,片刻功夫就拆开了白纱,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只是这白纱是斜着穿过他腋下缠绕的,解下来时自然要顺着缠绕的方向取下,随着白纱送到腰间,徒弟身上那熟悉的清冽气息陡然接近。
沉稳有力的手臂绕到他背后,另一只则松松地搭在他腰间,像是面对面环抱着他似的,这样的认知令楚霜衣的面颊愈发灼热。
“师尊。”徒弟低沉的声音忽然贴着耳畔响起,裹挟着热气,“衣裳上沾的,像是月梵花的香气。”
“月梵花?”楚霜衣在这尴尬的氛围里终于揪住了一点不尴尬的线索,当即来了兴趣,问道:“徒儿知道?”
眼看就要拆最后一层贴着伤口的白纱,裴夙万分小心地一点点剥离,斟酌着开口道:“月梵花不是什么奇花异草,只是听说这种花只能长在魔域里。”
“嘶!”
伤处缠绕的白纱猛地撕离,带起一阵剧痛,他心知今晚的事儿瞒不住了,也当是转移注意力,坦白道:“魔族的人送了件东西过来,若是善加使用,徐姑娘的伤势用不了多久就能彻底痊愈。”
“既然是好东西,师尊方才回来,为什么不拿出来给徐清婉治伤呢?”
裴夙照旧用湿帕子清理了血污,胸前的伤势最为严重,上过药,细窄的伤口就不像昨夜那般血肉狰狞了。
不知是身侧的灯烘烤的,还是身前人滚烫的温度渡了过来,亦或是伤口的刺痛折磨所致,楚霜衣身上渐渐沁了出一层薄汗,他思忖了片刻,才缓缓道:“徐姑娘的伤是魔族造成的,若是魔尊破封出世,北海徐家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如此一来,魔族就是徐姑娘不共戴天的仇敌,若是用了仇人送来的秘宝,才得以痊愈,那徐姑娘清醒之时,不知该……如何自处?”
徒弟的指尖断断续续地划过皮肉,带起一阵诡异的酥麻感,眼睛不能视物,他知觉本就敏感,如此一来,露在外面的皮肤也跟着颤栗起来。
他顿了一顿,接着道:“况且清羽已经用了八瓣莲护住了徐姑娘的心脉,即使不用魔族秘宝,痊愈也是早晚的事。”
“为师想,徐姑娘现在还不清醒,但她也有选择是否接受魔族善意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