綝州日报是本市新闻界龙头,黎纵和它也算有不解之缘,曾经在机缘巧合下黎纵拿到了它家的几支散股,由于只是散股,黎纵也从未过问,反正每个季度都有钱到账。
其实这事儿说起来还是乌龙,那几支散股是十几年前在军训营里,黎纵和葛新祖打架赢过来的。
葛新祖是綝州日报的小开,仗着家里有钱和那张长得有几分像小栗旬的脸,天天泡在女人堆里,过着酒池肉林的啃老生活,和黎纵是军训营里的同学,营队里的两个“第一名”。
谁是倒数的那个显而易见,大普拉多靠边一停,葛新祖就穿着波西米亚风的大花衬衫紧身裤,从茶楼的凉棚底下钻出来,老远就张开双臂迎上去:“啧啧啧,纵哥今儿兴奋啊,瞧这猴急样儿立马就飞过来了……哎哎哎你干嘛?黎、黎纵干嘛呀这是?”
黎纵按着他的后颈,不由分说地塞进副驾,一脚油门出了兰桂坊,中途还在电信街停了五分钟,搞了个新手机,然后直奔綝州日报。
綝州日报楼下就是一片带绿化的专用停车场,在綝州这么个寸土寸金的地方,留这么大一片空地充分展示了葛太子家的财富实力。
葛新祖是被黎纵拎着进的大楼,安全闸机口太窄,黎纵随手先把葛新祖扔了进去。
葛新祖噌亮的小皮鞋在瓷砖上打了一滑,狼狈地站稳,顿时嗷了一声:“哎哟我的纵哥啊,你这是暴力压榨公民的生命啊,你那大长腿一步一两米,我能跟得上你的节拍…”葛新祖被身后一声精神饱满的“少爷好”吓得声带一卡,回头怒斥:“好个屁!一天到晚神出鬼没地吓老子一跳!”
黎纵的大手推了他的后脑勺一把,葛新祖一蹿就蹿到了电梯口,电梯正巧打开,葛新祖咧开嘴准备啐黎纵,还没撇过头去就被黎纵又一把推进了电梯。
面对突然蹿进来的葛新祖和冷口冷面的大帅哥,电梯里的人战战兢兢地贴着电梯墙出的电梯,还有三个等着坐电梯的员工站在门口没敢动。
黎纵看向他们:“进不进?”
三人缩着脖子,齐刷刷地摇头。
电梯们合上,黎纵按下了27层的按钮。
葛新祖提了一把他纪梵希的衬衫领,一脸哀怨:“纵哥你说你这是干嘛,找资料也用不着这么急吧,人家妹子还在茶楼里头等着咱,我跟人说下楼去给她们接一大帅哥,你倒好,直接把本少爷绑了,那账还没结呢,回头让人綝州名媛圈怎么看我?”
黎纵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哂道:“警察办案,十万火急。”
葛新祖立刻切了一声:“唬谁呢你,那案子都二十多年了,现在才十万火急,你们警察办案这效率是不是有点太扑朔迷离了,这还有八个月就该吃年夜饭了,要不你吃了再来?”
黎纵扭过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葛新祖:“继续说。”
葛新祖头皮登时一紧,他太了解黎纵了,瞬间识破他笑容背后的含义。
他缩进电梯角,指着黎纵的鼻梁骨:“你别过来,笑得这么欲盖弥彰干嘛,是不是要动手?”
黎纵:“……”
葛新祖是被黎纵打怕了,但又实在改不了嘴贱的本性:“你要敢动手我就举报你,举报你警察打人……”
电梯运行中抖了两下,吓得葛新祖赶紧双手抱胸。
黎纵忍不住笑了,上一秒的霸气瞬间破功,他叹了口气:“葛太子,我现在有点怀疑你嗑药了,跟我回去验个尿?”
葛新祖顿时卧槽了一声:“那你还是打我吧,注意别打脸,我晚上还有局。”
黎纵看他那个菠萝头就糟心,电梯叮了一声,黎纵捞过他的后脑勺:“走吧你!”
整个二十七层都是綝州日报的档案室,虽然现在云端科技发达,但对于像綝州日报这种市级新闻单位,很多新闻在出稿前都经过删减和整改,真正的原稿可能涉及到国家管控的数据,所以会以纸质的形式封存。
葛新祖指着深不见底的走道:“这靠前的都是近年来的数据,黑石河的报道应该在最里面的那屋……你说你,好歹也是我们綝州日报的股东,虽然是散股,但再怎么也该关心关心公司吧?搞什么匿名股东翘脚老板。”
葛新祖刷脸打开了16号档案室的门,档案室里挨挨挤挤的书架排排而列,吊顶很低,黎纵伸手摸了一下天花板,灰尘簌簌地落进眼里。
葛新祖撸起袖子,露出了打篮球练出来的紧实手臂:“这里的档案多数都是监管部门不允许公开的,所以一般没让保洁进来,一年中会指定几天时间集体打扫,很脏的你别乱摸乱蹭。”
他说着打开了嵌在墙上的电脑屏:“输入年份和关键词就能查到档案摆放的具体位置了,看我的!”
黎纵拍了拍手上的灰,环视了一圈,走到葛新祖旁边:“五年前的旧系统?”
葛新祖往屏上吹了口灰,哒哒地输了几个密码:“东西还是老祖先留下的最好,这不是你爸说的么。”
黎纵哼笑一声:“我爸说是油画墨宝,不是电子产品。”
“不都一样么,万变不离其宗。”
黎纵:“赶紧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