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就是一阵火辣辣的感觉,这老儿倒是有见识的,没有像一般人那样,用手去抹,因为他知道这类合剧毒的砂粒还嵌在皮肤中,用手一揉开来,染毒范围愈广,中毒愈深。连忙疾步退后,院中养着一缸荷花,缸中有大半缸水,他拔起荷花,就把脸埋进水中,再运气一震,把砂粒震落,也把余毒逼出,溶入水中。
总算他见机得快,处置得法,才没使毒扩散开来,等他渐感脸上火辣辣之感清凉下去时,才抬起头来,却把要上来照顾他的柳无双吓得一声尖叫。
因为他的脸上已烂上了十几个像蚕豆般大的疮孔,鲜红的疮孔中还有血水渗出,恐怖狰狞无比。
许天赐怔然地道:“是怎么回事?”
柳无双吃吃地道:“老爷子,您的脸……”
许天赐也知道自己的脸一定是不成样子了,才会使得柳无双惊叫出声,乃狞笑一声道:“没关系,老夫一大把年纪了,不想再做小白脸,破了相也没什么,只是那个贱婢,老夫非将她凌迟碎剐了不可!”
他徐步上前,凝视着白含沙,眼中可以喷出火来,沉声问道:“你是白含沙?”
白含沙挺立不惧地道:“不错,姑娘就是含沙射影之一,你这老鬼吹了半天大气,手下不过如此,姑娘一把砂子,就叫你老鬼满脸开花。”
许天赐的声音冷得像冰:“很好!你现在是值得神气,我天官赐福纵横江湖数十年,却栽在你的手下!”
白含沙却仍不知厉害,为自己的成功而乐昏了头,得意地道:“许老头儿,江湖无辈,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你们的年头儿早已过去了。”
许天赐厉叱一声:“无知贱婢,给我躺下!双手十爪,挟以凌厉的劲风涌了上来。
白含沙又是一把断魂砂撒出,这次却没有用了。许天赐全身已运足了劲,在身前形成一堵气墙,将那蓬飞砂撞散了。
白含沙见毒砂无功,骇然退后两步,再挥长剑砍出,剑刃落在他的手指上,一股坚韧的劲力弹过来,长剑立刻脱手而飞出。
也亏得有此一弹之力,把白含沙的身形震退了好几步,才躲过了那一抓。许天赐不肯放松,身形急追而进,第二次的攻击又已发出。
白含沙才站稳步子,对方攻势已到,闪躲已是不及,招架则功力不足,她也横了心在革囊中又抓了一把毒砂迳向许天赐的脸上抹去。
她知道自己挨上那一抓,必死无疑,但拼命也不能叫对方占了便宜去,所以她拼将全身的劲力放在右手上。只要许天赐抓住自己,那一手毒砂也可以全部抹在对方脸上,这是个两败俱伤的打法。
许天赐倒是没想到她真敢拼命,他虽是急怒攻心,但是在占足优势的时候却不想同归于尽。
所以他将去势略顿,一手袍袖展开,卷住了白含沙的手,一手仍然抓向对方的胸口。
眼看着白含沙即将不免,忽而背后一声大喝,一条人影掠进,轰然声中,硬替她接下那一抓,却是挺峙如山狱的慕容刚,右拳前伸,威猛有如天神。
他用百步神拳,迎着许天赐的勾魂爪,硬拼了一招,拳面上鲜血淋漓,那是被许天赐抓伤了的,可是许天赐却更惨,五枚手指全都软绵绵地垂了下来,指骨全断了。
以功力而言,两个人是差不多的,只不过慕容刚蓄劲而发,又是握紧了拳头,所以占了先,而许天赐第一击落空,再次追击,劲力已松了一半,比较上吃了大亏。
许天赐站定了身子,口中也溢出了鲜血,那是内腑被震动所致,勉强用气平复了一阵浮动的心血,良久后才冷冷地道:“汉子,好劲道,报个名来。”
“大爷慕容刚。”
“慕容刚?是北慕容世家的?”
“不是,我只是姓慕容而已,与慕容世家毫无关系。”
许天赐抹一下嘴角鲜血道:“老夫看来也不像,慕荣府虽号称北地第一世家,却还没有一个像你这样的人物,能硬接老夫一爪的。”
白含沙惊魂甫定,嘴上又不老实了,冷笑一声道:“许老鬼,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跟慕容叔叔换了一招,分明是吃了败仗。他不是硬接你一爪,而是一拳打断了你的鬼爪,你还有脸混充前辈呢!”
许天赐愤极吼道:“贱婢!你在找死!”
他只叫出了这几个字,因为白含沙早做了准备,那一把刚才没抹出去的断魂砂,恰在此时蓄劲撒出。
而且这次她的手法改变,不再是漫天花雨的撒出,而是集中成一线,贯向对方的口中。
她知道许天赐一定会愤极怒骂,把对方的行动料得死死的,时间也扣得极准。
许天赐才开口,那股毒砂已灌进来,塞得满满的一嘴,这种滋味真非笔墨所能形容,有些已钻进了他的喉咙,有些就在口中开始作用。
许天赐两眼直翻,也只跳了两下就寂然不动了。
白含沙道:“慕容叔叔,您可别怪我太狠,我的外号叫含沙射影,本就是以毒器暗算而成名的,对方跟我在对手时,就应该知道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