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凛看着柳叙白满身的伤痕,心中竟莫名心痛起来,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苍羽峰,他对柳叙白的感情一时间连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明明今日再见他时恨的要死,为什么看到他受伤还会这般难过?这一刻他在无极境身死前幻想过无数回,他想让柳叙白承受与他一样多的痛苦,但是为什么真到了这一天,他会害怕。
害怕柳叙白,就这样真的死去。
真元灵气护住了柳叙白体内的灵心道骨,柳叙白微弱的呼吸也终于稳定下来,沈凛唤出扶光剑与沧渊剑,双剑合璧自是威力无比,双剑交叉穿梭将束缚在柳叙白身上的寒潭铁索斩断,但铁链已与他的皮肉黏连,抽出的时候又再次将伤口撕开,但无奈柳叙白失血过多,翻白的伤痕下并没有在涌出鲜血,沈凛取下柳叙白脖子上的纵偶丝,心中有些自责,若不是这纵偶丝,他还可以少受些罪。
沈凛将柳叙白抱起,对将离说道:“走,回梧桐馆。”
在回梧桐馆的路上,沈凛将柳叙白抱在怀中,生怕因为车马的震颤而使得他再度受伤,他只能轻轻的环着他,并不敢用力,因为柳叙白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沈凛接触的任何一个位置都会令伤势加重。
“是谁?”沈凛脸色阴沉,异色的双瞳之中染起杀意,“对他用刑的人,是谁?”他现在必须要知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背着他打柳叙白的主意。
“迟人枭,我去的时候,只有他在。”将离如实回答,在他确认了这一切不是沈凛主导后,将离心中开始对商瓷有了怀疑,但是他并没有证据,商瓷没有身处弱水牢中,而守着梧桐馆也是分内之事,光从这个角度来说,将离是无法证明他有参与迫害柳叙白的行动。
“让他滚到梧桐馆来领死。”沈凛将命令传达给将离,待马车停稳,将离便匆匆去下发沈凛的诏令。商瓷在门口见到沈凛带着浑身浴血的柳叙白回来,马上迎了上来,故做凝重之色的问道:“柳仙师这是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
沈凛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冷彻骨,他没心思回答商瓷的问题,他知道迟人枭是商瓷的得力手下,如果没有商瓷的授意,迟人枭那个愣头青是不敢擅自做主的,沈凛不傻,他知道商瓷多少与这个事情有所关联,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救柳叙白,于是他命令道“去请医师来。”然后对着商瓷再补了一句:“别再耍什么伎俩,救不活他,唯你是问。”然后阔步向着里屋走去。
柳叙白的命是真的硬,折腾了这么久竟然还没死,商瓷心想,现在的结果对于他来说无疑是最糟糕的一种,不但得罪了沈凛和将离,还没能除掉柳叙白这个眼中钉,迟人枭这个蠢货,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商瓷暗骂道,他知道沈凛对柳叙白有心结,原本想趁着沈凛还在气头之上将柳叙白虐杀,一则替沈凛出气,二则是对荧惑魔宫的事情讨个说法,毕竟柳叙白一个仙师在魔宗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如果不有些作为,沈凛也难以服众,但是现在看沈凛的反应,他显然对柳叙白还是有所牵绊,如今失了手,沈凛定会将柳叙白保护起来,下次要动手,就更难了。
第五十五章千疮百孔
“琅環君,撑住,别睡!”沈凛将柳叙白放到自己的床上,用手托着他的脸说道,但可惜柳叙白现在已经听不到他任何的话语,安静的如同生命消散了一样。
“我说过要你活着偿还,你不能就这样死去。”沈凛将新的一道灵力再次注入柳叙白的体内,维持他脆弱的灵心道骨继续运转,但是柳叙白除了呼吸尚存,并没有其他任何活人的迹象。
“你是还想再一次的抛下我吗?”沈凛终于还是将这句话说了出口,声音有些颤抖,比起他对柳叙白的仇恨,他现在更多的是恐惧,无论是之前还是当下,每一次柳叙白受难,他都会有这样的心态变化。
正当他还陷在自己的情绪之中时,商瓷带着医师赶来,医师上前向沈凛行礼,沈凛连忙打断,让出位置给他查看柳叙白的情况。
这位医师看起来与宛郁蓝城年纪相仿,年轻俊逸,身后还跟着一个妙龄的少女,沈凛不免有些怀疑他的医术造诣,商瓷见沈凛有质疑之色,马上说道:“这位是魔宗最好的医师广晴然,君上请宽心。”
“敢问君上,这位仙师之前可曾被七弦续命针施救过?”广晴然幽幽的说道,沈凛点点头,他记得这个名字,那是宛郁蓝城的看家本领,广晴然竟然能从柳叙白现在的情况看出上一次的施救手段,可见他医术应该不凡,商瓷这次没有戏耍他,沈凛的心也放了下来。
“烦劳君上移步外厅,我需要对这位仙师进行急救。”广晴然伸手招呼身旁的少女,“倩倩,你按住他。”少女闻言立刻走过来,跪坐在柳叙白床头,将他的双手按压住。
广晴然既然不希望有人在场,沈凛便出了门前往外厅,在等待的这段时间内,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比如,惩戒伤害柳叙白的罪魁祸首。
外厅之内,五花大绑的迟人枭正跪在地上,听等发落,身旁的将离手中的长刀早已按耐不住,要不是需要沈凛来亲自审问,他定现在就斩了这个恶徒。
“迟将军,可知我唤你前来所为何事?”沈凛勾唇一笑,俯身询问着迟人枭,眼神中的诡谲令迟人枭不由得脊背发寒,但他也不敢轻易出卖商瓷,只能闭口不言,沈凛转过身又看向商瓷,然后继续道:“商瓷,你是不是代尊使的位置坐久了不满足,魔尊的位置也想坐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