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照此看来,目前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可以将嫌疑锁定在一人身上,但是细查又会发现这个人没有合适的时机或是权能,等于是具有嫌疑的同时就洗脱了嫌疑,这个东主竟算无遗漏到这个程度,就没有一次出错吗?沈凛心中疑惑,还有什么样的能力可以凌驾于神域之上?
当他想到这里时,忽然意识到了之前自己没有在意的关键,千叶世界不就是连神域天尊都无法掌控的力量吗?神域无法观测千叶世界,也就意味着没有人知道这些人中是否还有千叶主的存在,如果是利用千叶世界来做这些事情,任由白玉京和夜观澜想破头也无法洞悉这其中的关窍。
叶冰清久居千叶世界,可以算是千叶主中权能最高的人,但她也未曾提起其他千叶主的存在,对方是怎么瞒天过海的?这一点沈凛暂时没有想通,车马一顿,立即将沈凛拉回了现实,显然到东宫了。
江绰将车帘挑起,迎沈凛下车,东宫的守卫见是宁王到来,立刻行礼,“宁王大驾光临,容属下向太子禀报。”
“不必,我自己进去就行。”沈凛挥手屏退了守卫,守卫神色有些慌张,还想再说什么,江绰便上前一把将他推开,沈凛自顾自的走进了东宫的大门,遥遥望去,正厅的大门紧闭,大白天的关着门肯定是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江绰上前将厅门推开,沈潋正与几位朝臣议论着什么。
“是我来的不巧了,打扰了皇兄会客。”沈凛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汗毛直立,纷纷噤声不敢言语,沈潋脸上有些挂不住,于是也冷声回应道:“二弟还是这么不拘小节,连长幼尊卑都越发不放在眼里了。”
“皇兄是不是忘了,从前我可是恪守着这些规矩,不敢半分逾越,但皇兄实在不识抬举不是吗?”沈凛绕过他,直接坐到了主座之上,周围的朝臣看到沈凛的架势,都知道自己今天凶多吉少,平日沈凛从不会来东宫,所以也给了他们机会与沈潋接触,如今沈凛正巧撞上,职位不保是小,连坐入狱才是重点。
沈凛看着周围瑟瑟发抖的众人,实在是懒得与他们计较,“今日就当我什么都没看到,要滚的快滚。”众人听完如释重负,慌张了向二人行了礼,马上从厅门逃了出去。
“你来找我到底什么事?”沈潋也有些不耐烦,反正沈凛每次除了刁难他也不会做什么实际的动作,沈凛看着他的样子立刻笑了起来:“既然你都这么问了,那我便直说了,我要见柳清舒。”
是来找柳清舒的?当初不是他逼着自己娶柳清舒,现在居然上门来要人?沈潋冷哼一声:“怎么,你后悔了吗?”见他会错了意,沈凛笑容更胜:“我对你的舒妃没有兴趣,我有事情问她。”
“她是我府上的女眷,不便见客。”沈潋直接拒绝了沈凛的要求,沈凛不以为然,冲着打了一个眼色,江绰便直直向后堂走去,不一会就将柳清舒连拖带拽的带到了前厅,江绰一松手,柳清舒便跌坐在地上。
“你太放肆了!”沈潋尽可能的压制着自己的火气,他上前将柳清舒扶起,柳清舒则是一脸诧异,她不知道沈凛想做什么,只能向沈潋的怀里靠去。
“舒妃娘娘,你给九殿下的红袖招是源于何处?”沈凛直截了当的质问起了柳清舒,柳清舒一听红袖招三个字,脸色惨白,她没想到沈凛这么快就发现了红袖招的事情,只能假意推脱道:“宁王殿下在说什么,什么红袖招?我不知道。”
“做了还不敢认?”沈凛见柳清舒那虚伪的样子就不由得犯恶心,“江绰,让舒妃娘娘知道知道我的规矩。”江绰闻言,上前一把将柳清舒拽了过来,从她头上拔出一根细长的发簪,然后抵在柳清舒白净的脸上:“我家殿下耐心不好,舒妃娘娘最好还是赶快交代,不然娘娘这花容月貌恐怕就留不住了。”
柳清舒感受到发簪的尖端正在缓缓刺入皮肤,慌乱无度的她将求救的眼神投向沈潋,但沈潋却也只能站在原地,眼里愤怒难掩,见无人替自己做主,便缓缓开了口:“是琉蓉司天监长史唐韵给我的!他现在早已离了朝堂云游四海,他说我命中有生死劫,需要用红袖招将此劫引到一位同族至亲身上才可躲过。”
“所以,你们就选了柳叙白?”沈凛脸上的笑意收拢,就因为柳叙白生辰不详,所以连挡煞这种事情都会优先选择他,柳清舒被沈凛的神情吓出了眼泪,她跪倒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道:“我不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也没有想到……涣言会那样对他……”
提起柳涣言,沈凛身上的杀气便开始弥散,“你听好了,柳叙白是我的人,你们对他做的事情,我会让你们百倍奉还,不是说他有亡国之兆吗?没错,确实因为他,琉蓉要就此灭亡。”
“你……你要做什么?”沈潋被这一番言论惊得目瞪口呆,为了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沈凛竟然想要打破刚刚建立的和平盟约?
“当然是为古恒开疆拓土,皇兄不也在姜川培植了人手吗?可见我们兄弟一心。”沈凛话里话外都在点拨沈潋,沈潋见自己的底牌被他发觉,再也无法保持原来的风度,冲着沈凛怒骂道:“沈凛,你不要欺人太甚!”
“觉得不公平?”沈凛挑眉,他缓慢起身走到沈潋身旁,一把扯住沈潋的衣襟:“你们又何尝给过我和琅環君公平?我们都已经掩蔽锋芒只求安心度日,但换来的是什么?你们的步步紧逼,都是血脉至亲,你们不都也舍得出去吗?既然和我玩弱肉强食这一套,那作为败者就应该有随时受死的觉悟,我没杀你已经算是顾及血亲之谊,现在还敢与我论公平?”
沈潋被他怼的哑口无言,皇权之争本来就残酷无比,当初为了巩固地位所以才对沈凛痛下杀手,如今确实是他败了,所以他必须承受如同傀儡一般的日子,即便再不甘心也只能隐忍。柳清舒算是见识到了沈凛的狠绝,她跪在沈凛身边抚着他衣角:“宁王殿下,求求你不要再对琉蓉出兵了,是我对不起琅環,我愿意以死谢罪。”
“舒妃娘娘真是仁慈心善,为了两国不起战事还真豁得出去,但你这一条命不足以偿还琉蓉皇庭对琅環君的亏欠,要我不起兵也可以,你深居内庭自然对宫内秘史了如指掌,我要你列出当初参与欺辱琅環君之人的名单,若有一只漏网之鱼,就休怪我无情了。”沈凛向前一步,甩开柳清舒。
若放在平时,沈凛断不会将事情做的这么绝,但是这些人贪欲无度,对待他们只能以最卑劣的方式,更何况若不将这些人杀之后快,怎能消他心头之恨。江绰非常识趣的将笔墨递给柳清舒,“舒妃娘娘,趁殿下还没改变主意,你还是快写吧。”
柳清舒闻言,颤抖的着接过纸笔开始书写,沈凛趁着等待的时间,又对沈潋说道:“皇兄,我最后一次劝你,你就好好待在东宫做你的太子,其他的心思都收一收,下次,我可就不会再留情了。”
沈潋一言不发,心中憋屈不已,但是面对沈凛的威压,他除了攥紧拳头将这口怨气吞下什么都做不了。此刻他的心里有了一些其他的思量,沈凛方才所有的举动似乎都是冲着替柳叙白出气而来,这个柳叙白他以前从未在意过,如今既然自己已经被沈凛斩去了所有臂膀,一时之间也无法再集结人马,倒不如趁此好好了解一下柳叙白,说不定,这是自己最后逆风翻盘的机会。
第九十九章大仇得报
回去的路上,沈凛看着柳清舒写给他的名单,手不由得气的发抖,那页宣纸之上,被密密麻麻的名字填满,光涉及琉蓉皇族的就有数人,古恒与其他国度参与在此的更是不在少数,难为柳清舒还能记得住。
柳清舒提起的那个司天监的长史,沈凛已经让江绰去寻,这个人可以算是始作俑者,所谓的云游四海大抵也是计划完成想要全身而退的借口,即便找不到人也可以让琉蓉那边的人给出一副画像,日后若是有了线索可以一举将他拿下。
“除了那些身份敏感的人,其他的都带回王府,我一并发落。”沈凛将名单递给江绰,他还需要等沈修回来,活捉窦闻的事情也就只有他办的好,至于柳涣言,看来得走一些外交手段,将他诓骗来婆娑城才行,与其自己为难,不如让柳清舒去思量要如何让他来。
这件事情还是暂时不要告诉柳叙白了,免得惹他伤心,沈凛叮嘱江绰让他隐秘行事,这一趟东宫之行江绰算是看的分明,沈凛对柳叙白的心思就差写在脸上,这可不仅仅是一般的偏爱,甚至完全可以上升到独宠的高度,自打沈凛向他提起柳叙白的那一刻开始,沈凛的所作所为几乎都是为了他。
自己在沈凛身边的时间不短,还没见他为谁这么用心,江绰知道分寸,他不能过多打听二人的关系,只要一味听从沈凛下达的命令便好,反正沈凛一向谨慎,他能如此信任柳叙白肯定已经做了万全的调查,自己也无需担心。
沈凛一下车,便看到柳叙白站在门边等着他,他立马下车走到柳叙白身边,“等很久了吗?”
“也没有,还顺利吗?”柳叙白不知道沈凛去东宫做什么,但是总觉得是和自己有关,所以试探性的提了一句,沈凛牵着他的手向听秋馆走去,边走边道:“顺利,琅環君费心了。”
“寒濯。”柳叙白顿了顿,然后抿嘴低声说道:“你是不是去见柳清舒了?”沈凛见柳叙白向他提了问便点点头,看柳叙白神色紧张,沈凛以为是自己的擅作主张令他感到不适,立刻回问道:“琅環君是不想我去吗?怪我没同你事前讲清楚,应该先征求你的意见的。”
“不是不是,寒濯莫要误会。”柳叙白看着沈凛慌张的样子马上出言解释,“你都是为我好,我怎会不知,我是想说……”柳叙白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微笑着对沈凛说道:“你若要处置那些人的时候,我想去旁观,可以吗?”
这就是命途中所谓的向死而生吗?柳叙白现在的状态和之前完全不一样,居然想要亲眼见证自己惩戒那些罪人,沈凛自然是不会拒绝的,柳叙白能愿意相信自己已经实属不易,如今他的任何要求自己定是能满足就满足。“好,还需些时日准备,时机成了,我带你一同去。”
二人正你一眼我一语的说着,大门便传来沈修的声音,“兄长,且等等我!”见沈修风尘仆仆的样子,定是马不停蹄的赶回来,沈修翻身下马,迅速跑到沈凛身前,拉着他上下打量一番,确定他无事之后才松了口气。
沈凛看的不明所以,于是出声道:“有鬼在追你吗?跑的那么急,有什么话慢慢坐下说。”沈修望了一眼他身旁的柳叙白,拔剑直指他的胸口,随之不经意的挡在沈凛身前,然后侧头说道:“我怕我再慢一步,你就让这个狐狸精害死了。”
“休得胡言。”沈凛见他话语对柳叙白不敬,立马呵斥,然后绕过沈修将柳叙白护在身后。“你这好端端的是抽什么风,去了一趟姜川是撞了邪祟了吗?这样的话也说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