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的呼吸一窒。
被冰冷的雨水浸过而苍白却依旧皎如明月的面容上,漆黑深邃的眼眸因为他的出现而泛起波澜。湿透了全身、有些狼狈却依旧有着惊艳他人的美丽,朦胧的雨意也为她添上难忘的一笔,深深让这个画面刻在了他的脑海里,即使在久远的未来回想起,仍旧心动难平。
小梓?
呆怔了几秒后,幸村才回神,发现站在雨里的居然是和自己小时候相处十几年、在半年前搬走最近出了点事被母亲挂在嘴边念叨着的,他的小青梅栗山梓。
半年前的小梓跟着栗山夫妇搬家去东京上学,现在又是以这种模样再见,导致幸村一时没有认出她来。
幸村君。栗山梓静静地看了幸村精市许久后才出声。
真让人怀念,她久违的正常的竹马君。如果没有经历那么多的事,她或许还能在见到他的时候露出笑容,亲昵地喊他精市。现在她一看到他这张脸,就会不自觉想起另一张同样却带着不耐和厌烦表情的脸。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她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但更让她受伤的,是自己熟悉的人被命运的手塑造成她所陌生的模样,然后对自己恶言相向、冷眼旁观,又甚至加入其中,成为把她推进深渊的帮凶之一。
会在认出她后担心走过来的幸村精市现在有多温柔地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就有多么跟之后变得冷漠的他对比鲜明。
栗山梓不恨他,却又没办法原谅他。
真糟糕啊,我已经没办法再像过去一样喊你精市了。
幸村在听到小青梅有些冷淡疏离的称呼时,为她披上外套的动作略微停顿了一下,这么久没见,小梓都对我感到陌生了吗。
外套紧紧包裹住纤瘦的人儿,暂时递给她拿着的伞又重新回到了幸村精市的手上,大半倾斜过来遮挡在栗山梓的头顶。
他试图用熟稔的语气跟她拉近距离,以前还会叫我精市哥哥的不是吗,那个时候的小梓非常的粘人呢去了东京就把我忘记了吗?
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幸村君。栗山梓对幸村精市说的这些话毫无反应,她有些冷淡地拉开了跟他并肩而立的距离,把拢在身上的外套扯了下来。过去终究是过去,未来怎样却还是未知数我不想再一味沉浸在过去里了,会很让人难过。
没有对比,就不会受伤。当初就是太在意幸村,那样亲密,所以在另一方变了的反差中,承受双倍的打击和难过。
可是说不恨也太圣母了,谁会对伤害了自己的人毫无恨意或者怨言呢?她就不会。所以啊
但是一个人挣扎太累了,跟我一起怎么样?
外套被毫不留情地扔在了脚边,浸染上脏污的水渍。
小梓?
无法理解她无厘头话语的幸村迷惑的表情,让梓心底的黑暗汇聚翻涌。不知者无罪那又如何,她就是想要迁怒,也不想再将二者区分,因为实在太累了,太累了压抑不住的恶意让梓难以保持理智,身体捕捉到她一瞬间的想法便立刻执行,距离被强势拉进,梓抬起了手。
冰凉的手心把他的脸捧住,再用拇指从他光滑的面颊慢慢抚到微张的粉嫩薄唇,一点一点把唇色揉深。看到他因此而睁大眼睛不敢置信时,栗山梓轻笑了一声,俯身吻住被自己玩弄的两瓣软肉。
带我回家吧,幸村君,我有点冷呢。
她轻轻咬了他一口,像雨中伺机引诱过路人带她回家的女妖,柔弱地搂住过路人脆弱的脖颈,伏在他耳边这样蛊惑着。
应该拒绝她的。
幸村精市大脑里这么想着,身体却摆脱了他的控制,先一步搂紧了她纤细的腰。
好细以前有注意到她的腰这么细,细到他单手一揽就能圈住的程度吗?还是太久没见到小梓的缘故?总觉得她好像变得不一样了抱在怀里的身体体温凉得惊人,幸村忍不住收紧了手臂,等做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下意识的行为有多么放任对方的接近。
可以吗,幸村君?没有得到回应的梓就着姿势亲了亲少年鸢色发丝间露出的耳垂,又重复了一遍。
握住伞柄的手一颤,幸村沉默了许久后低声应了声好。
我带你回家。
他的心仍旧砰砰跳动着,为雨中重逢的那一眼,为这冷热相融的拥抱,为她突然降落在他心尖的吻。